汪舒蕾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眯眼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屏幕。
家里大抵真的是真的中邪了，白天她换了好几个神像，从关老爷关圣帝君再到钟馗钟天师，甚至还拜了佛祖和耶稣这种外国神仙，最后甚至在门上贴了神荼郁垒两个门神，但是显然这些传统神佛都镇不住在她家里盘旋的那个赛博幽灵。
而且这个赛博幽灵好像还会传染，她把她原来的那个旧笔记本又拿了出来，连上网一看发现旧笔记本也开始发病了，爬虫程序爬回来的全是萝莉视频。
最离谱的是她的手机也……只要一输那几个关键词，就会被疯狂推送各种完全不相关的垃圾信息，这期间她甚至又刷到了一次老哥的班长。
她今天换了一身装束，穿着一身紧身皮衣的兔女郎装，游戏虽然也还是枪战游戏，但是换了一个画质比较老的。
“谁想和我一起玩游戏啊？”还是那个甜得发腻的夹子音。
“大姐你哪位啊？打个游戏一直在吵，再吵举报！”
卧槽，这个游戏的人都好绝情，西格玛程度都快赶上老哥了……
弹幕全都是“妈妈妈妈我要和你一起玩”之类的逆天内容，看得汪舒蕾头皮发麻。
百般尝试之后仍然毫无结果，汪舒蕾终于放弃了，她自暴自弃的往沙发上一躺，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凌晨四点了，老哥说是兼职也不知道兼到哪里去了，打电话也不接，这几天他一直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舒蕾妹妹，睡觉了吗？我看你还在线……”就在汪舒蕾准备关机去睡觉的时候，忽然有人给她发来了一条企鹅消息。
点开企鹅一看，原来是陆栖迟给她发来的。
“没有，怎么啦？”
“那个，舒蕾妹妹，你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是蒂娜学姐给你买的吗？”
“是啊，怎么了？”汪舒蕾一边打字一边忍不住偷笑，看来又有个上钩的，老哥这个鱼饵真是太好用了，她还没开始钓呢，都争着抢着来咬钩了。
“她为什么要送你这么贵的笔记本电脑啊？”
“因为我告诉了她我老哥喜欢的女生类型。”
“他稀饭什么类型的？”看得出陆栖迟非常紧张，因为字都打错了。
“他说他喜欢温柔知性，通情达理的女孩，最好还会做饭。”
陆栖迟半天没回复，汪舒蕾猜她已经在屏幕对面冲晕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可没有蒂娜学姐那么多钱……”
当然是为了钓你上钩啦！
“因为我觉得在那几个人里面，你是最符合老哥的喜好的呀。”
“你真的这么想吗？”陆栖迟又是过了好半天才发过来一条消息。
“当然啦。”
又是长久的沉默。
又腾不出手啦？
“栖迟学姐，你大半夜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陆栖迟半天没动静，汪舒蕾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决定主动出击。
“舒蕾妹妹，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请你帮忙拍几张瀚津哥哥的照片……”
“果照？”
沉默。
“不用不用不用！”陆栖迟一连发来了三个不用，“帮我拍几张瀚津哥哥睡着的照片就行了，我会报答你的，可以吗？”
“可是老哥现在不在。”汪舒蕾耸耸肩，这可是大实话。
“不在吗？他去哪了？”
“他说是去兼职了。”
“可是现在都快四点了！”
“谁知道呢，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的身体没问题吗……”
“照片是肯定没有了，不过洗衣机里有老哥昨晚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这次陆栖迟沉默的时间格外的长。
“真的可以吗？”
“反正他的衣服都很旧了，我就给他说我扔掉了。”
汪舒蕾感觉自己的嘴角越来越难压了，她果然又猜对了。
她观察过那几个臭女人和老哥的相处习惯，克莱芒蒂娜喜欢动不动就爬到老哥肩膀上，然后让老哥驮着她到处走，然后很喜欢pua老哥，还动不动就让老哥舔她的臭脚，虽然老哥从来没有同意过。不过她的目的也很明显，估计是想把老哥调教成只会围着她转的小狗狗，只可惜老哥西格玛指数爆表，这招根本没用。
然后就是那个奥菲莉娅，她的手段就直白得多，经常开口就是荤段子，然后还动不动就想拉着老哥喝酒，比起女人她更像是好兄弟。这种手法也是有的，先当兄弟让老哥放松警惕，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突然说兄弟你好香，香草兄弟，这个时候老哥多半也是抵挡不住的。只可惜老哥非常自律滴酒不沾，连当兄弟这个大前提都很难做到……
至于江凌烟，虽然她表面上很正常，但是好像又不太正常，虽然汪舒蕾暂时没什么证据，但是总感觉这女人怪怪的，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后就是陆栖迟，虽然她看上去也很正常，不仅脾气好还很会做饭，但是她其实是这几个人里最变态的，汪舒蕾不止一次的看到陆栖迟趁着汪瀚津不注意的时候凑到后者身上悄悄闻他的味道，然后还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而且她还尤其喜欢闻腋下……太变态了。
所以刚才她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就问陆栖迟要不要老哥没洗的衣服，结果她居然真的上钩了。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
“要！”这次陆栖迟没有任何犹豫，“我能现在过来拿吗？”
“现在过来？”汪舒蕾看着陆栖迟发来的消息愣住了，“现在是凌晨四点啊。”
“如果等瀚津哥哥回来，他就会把衣服洗掉的。”
哦牛批，还是你想的周到！
“可是你要怎么过来？”
“我骑车过来。”
牛逼。
“这大晚上的不太安全吧？”这下反而是汪舒蕾开始担心起来了。
“没事的，去你家的路我很熟的！”
发出这句话，陆栖迟的头像就变成了灰色。
我去，这执行力！汪舒蕾直接愣住了，你但凡换个赛道，估计早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于是汪舒蕾又百无聊赖的看起了老哥班长的直播，刚刚有人送了个礼物，她在感谢礼物的时候又被对面爆头了，然后又招来了队友的疯狂压力，真可怜。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在汪舒蕾昏昏欲睡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汪舒蕾一个激灵，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冲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果然是陆栖迟，只不过她套了一件不太合身的黑色长风衣，还戴着墨镜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着有点可疑，不……应该说是非常可疑。
“你这速度有点快啊。”汪舒蕾甚至开始有点肃然起敬了，因为她记得老哥以前跟她说过，陆栖迟的家其实离自己家挺远的，得有个将近二十公里，但是陆栖迟骑自行车居然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她简直是超人。
“呼……呼……”陆栖迟扶着膝盖喘着粗气，过了足足几分钟才慢慢缓过来，“瀚津哥哥……没回来吧？”
“放心，没回来，谁知道他死哪去了。”汪舒蕾摆摆手，“行了，东西在卫生间里，自己去拿吧。”
“谢谢……”陆栖迟低声道了声谢，然后就匆匆走向了卫生间。
汪舒蕾的嘴角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悄悄走了过去。
陆栖迟举着手机屏幕照亮，很快就在卫生间的脏衣篮里发现了几件还未清洗的衣服。这些衣服果然如同汪舒蕾所说，已经非常陈旧了，牛仔裤已经被磨的发白，衬衫甚至有许多缝缝补补的痕迹。
自从她认识汪瀚津以来，汪瀚津几乎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自己也不止一次的提出要给他买几件新衣服，但是他每次都拒绝了。然而汪舒蕾回来不过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汪瀚津就给她买了两三件新衣服，而且还经常让她帮忙挑选。
看着那件已经有些褪色的衬衫，爱恋，酸楚，疼惜，期待……种种情感五味杂陈，在少女的心中翻涌。
陆栖迟像捧着稀世奇珍一样捧起了那件衬衫，然后缓缓把脸埋了进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就听见了一声手机拍照的声音。她惊愕的抬起头，发现汪舒蕾正站在卫生间门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嘿嘿，栖迟学姐，你也不想被我老哥知道你的小爱好吧？”汪舒蕾冲着她晃了晃手机，“要是老哥知道了你喜欢闻他的衣服……”
“你……”陆栖迟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嗯……我暂时还没想好……”汪舒蕾思考了一下，“不过我有件事很好奇，希望你可以回答我。”
“什么事？”
“老哥明明没什么钱，人也很无趣，有时候还轴得很，长得……也不算特别帅气，穿衣服也很老土，”汪舒蕾一个个掰着手指，“为什么你还这么痴迷他？”
“我……你觉得我很痴迷他吗？”陆栖迟指着自己。
“你三天两头就跑来给他做饭，还经常编各种理由赖在我家，而且你还经常闻他身上的味道，”汪舒蕾翻翻白眼，“你觉得这正常吗？”
“瀚津哥哥以前经常和我说你很聪明……没想到你全都看到了，我还以为我掩盖得挺好的。”陆栖迟慢慢站了起来，“你想听听我的过往吗？”
“当然。”汪舒蕾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可以来客厅坐着说。”
…………
“谢谢。”陆栖迟接过汪舒蕾递过来的水杯，“从哪里说起呢……不如我先问你个问题吧，你觉得克莱芒蒂娜学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啊……”汪舒蕾思考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小鬼一个，不过人不算坏。”
“我很讨厌……不，”陆栖迟看着汪舒蕾的眼睛，一瞬间汪舒蕾甚至觉得她有点可怕，“我很恨她。”
“你……恨她？我看你跟她不是挺亲密的吗？”汪舒蕾听到这个词有些疑惑，“虽然那小鬼有时候确实很讨厌……不过总的来说她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吧……”
“我和她亲密是为了找到她的弱点……”陆栖迟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备忘录，然后一条一条念了起来，“一月十七日，让瀚津哥哥在校门口学狗叫，二月二十四日，让瀚津哥哥在操场上大喊我是个傻逼，三月七日，让瀚津哥哥在全班同学面前对她下跪磕头，四月八日，让瀚津哥哥驮着她在操场上跑了十圈……这些，不过分吗？”
“好吧，确实挺过分的……”汪舒蕾挠挠头，她又被陆栖迟惊到了，没想到她把克莱芒蒂娜对老哥做过的那些破事全都记了下来，“但是她做的过分的事基本都是对老哥做的，又没对你做过什么，你为什么会恨她？”
“我的双亲在我六岁那年就离婚了，”陆栖迟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出轨。”陆栖迟冷笑，“他们各自在外面都有了新欢，而且在离婚时他们都不愿意要我的抚养权，后来……因为我母亲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法院就把我判给了我父亲。”
“你爸……对你怎么样？”汪舒蕾嘴上虽然这么问，但是她已经基本猜到了答案。
“他……离婚后他很快和那个出轨对象结婚了，一年之后又有了一个儿子。”陆栖迟的语气更冷了，“但是他还是那副样子，喝酒，赌钱……喝醉了就拿继母出气，继母被打了就会拿我出气，甚至我那个弟弟也学会了打我，总之……我成了全家的出气筒。”
汪舒蕾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陆栖迟的过去竟然会是这样，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甚至算是幸运的了，汪舒瀚虽然并没有陪伴她多长时间，但是他对她的感情……绝对毋庸置疑。
“后来呢？”汪舒蕾已经有点后悔问她这个问题了，这无疑是揭人伤疤。
“后来……后来我的父亲和弟弟，都打算强暴我。”
“强……强什么？”汪舒蕾感觉自己的小脑要萎缩了，她甚至怀疑她听错了。
“你没听错，就是强暴。”陆栖迟冷笑一声，“那个禽兽喝醉酒之后什么都做得出来，我那个好弟弟也是有样学样，要不是我常年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刀，否则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