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他是要命,还是要钱了。”
何雨柱语气冷酷,“也看你,怎么去跟他说。你得让他明白,现在不走,到时候就不是破财的问题,是家破人亡!而且,他走了,你们才有可能勉强保全,他若不走,大家一起玩完!这其中利害,你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讲清楚。”
他顿了顿,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必须让他和娄晓娥,公开登报,脱离父女关系。做戏做全套,这是保住娄晓娥和你们父子最关键的一步。有了这个,你们才能最大程度地切割。”
许大茂听得心潮起伏,呼吸都急促起来。
何雨柱这番分析,条理清晰,利弊分明,为他指出了一条看似险峻、却实则唯一有可能保全核心利益的生路。
“柱子哥……这……这能行吗?”他还有些不敢确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何雨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路,我给你指了。怎么选,怎么做,看你自己的了。记住,时间不多了,犹豫,就会败北。”
他最后看了一眼许大茂,眼神意味深长:“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个家,有个儿子。”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许大茂内心最柔软、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他想起儿子明辉咯咯笑的样子,想起娄晓娥虽然脾气不好但到底跟他过了这么多年还给他生了儿子……一股混杂着恐惧、责任和孤注一掷的勇气,涌了上来。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虽然还带着慌乱,眼神却坚定了几分:“柱子哥,我明白了!谢谢您指点!我……我这就去找他!”
他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似的,匆匆对何雨柱鞠了一躬,转身就往外走,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何雨柱看着他消失在院门外的背影,目光沉静如水。
这步棋,落下去了。
以娄半城的老奸巨猾,未必看不清局势,或许只是缺少一个决断的推力,或者一个能说服他自己的理由。
许大茂这个女婿,带着“为小家”的迫切和“大势所趋”的警告前去,或许正合适。
无论成败,娄家这个潜在的巨大风险源,都将被从他何雨柱的生活圈子里剥离出去。
若娄半城聪明,及时抽身,许大茂一家或许能侥幸苟全,自己也少了层隐患;
若娄半城冥顽不灵……那后果,也由他们自己承担,怨不得旁人。
他走到院中,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茉莉清冷的空气。
春寒料峭,夕阳的余晖将小院的影子拉得老长。
“跟他谈完了?”苏青禾从厨房走出来,轻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她虽未全程听见,但也猜到了大概。
“嗯。”
何雨柱揽住妻子的肩,感受着那份温软和踏实,“种下一颗种子,看它能长出什么吧。”
苏青禾将头靠在他肩上,没有再多问。她相信丈夫的判断和安排。
而此刻,冲出纱络胡同的许大茂,心跳如鼓,却目标明确。
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朝着娄家那座早已不复往日车马喧嚣、反而透着一股暮气沉沉的宅邸方向而去。
他必须说服娄半城!
为了他自己,为了晓娥,更为了儿子明辉!
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后,四合院的阴影里,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纱络胡同的出口。
易中海身形佝偻地隐在墙角的暗处,看着许大茂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院门,干瘪的嘴唇蠕动着,发出无声的诅咒。
“都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肯定没好事……何雨柱,你又在谋划什么?你想把所有人都护在你的羽翼下?做梦!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
许大茂离开纱络胡同7号时,脚步是虚浮的,心却是滚烫的,被一股混杂着恐惧、决绝与一丝微弱希望的复杂情绪填满。
他没有回四合院,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了许久,直到天色彻底黑透,才一跺脚,朝着城西娄家那座昔日车马喧嚣、如今门庭冷落的大宅方向走去。
娄家的宅子,此刻像一头蛰伏在暮色里的巨兽,沉默而压抑。
往日气派的朱漆大门紧闭着,连门房里的灯光都比往常暗淡几分。
许大茂叩响门环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的擂鼓声。
开门的是娄家跟了多年的老仆福伯,见到是许大茂,他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压低声音:“姑爷?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爸……爸睡了吗?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见他!”
许大茂喘着粗气,也顾不得客气,挤开门缝就钻了进去。
娄半城确实还没睡。
书房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他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手里把玩着一块温润的古玉,眼神却并未聚焦在玉上,而是穿透窗棂,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书桌上,散落着几张最近的报纸,上面某些被红笔圈出的社论标题,触目惊心。
“爸!”许大茂几乎是跌撞着闯进书房,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
娄半城缓缓转过头,看到女婿这副失魂落魄、满头大汗的模样,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的凝重。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惯有的沉稳,但细听之下,那沉稳底下也掩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天……天真的要塌了!”
许大茂冲到书桌前,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眼睛瞪得老大,语速极快地将何雨柱那番“娄家必沉船”的分析,添油加醋、又带着七分真实恐惧地复述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夫妻一体,资本家女婿,儿子流着资本家血”这些直戳他肺管子的后果。
“……柱子,不,何雨柱他说了,现在只有一条路!让您走!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和晓娥登报脱离关系!只有这样,我们……我和晓娥,还有明辉,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许大茂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了哭腔,他是真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