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郎君!”
“宋大夫!”
决明和袁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脸担忧的看着台上的宋钰。
他们想要劝宋钰认输,却说不出口。
反倒是一旁的关鸣,大声道:
“宋郎君,咱们不过是来军中为将士们诊病拿药的大夫。
就算认输也是人之常情。
可莫要为了一时气胜,再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他这话一开口,倒是提醒了盛濯。
盛濯笑道:“是啊,宋钰。
不行你就下来吧,这若是不小心送了命去,张垚还不得寻我拼命啊。”
宋钰没说话,回头看了盛濯一眼。
“盛都尉,要么咱们再来赌一下如何?”
盛濯见他毫无惧色,反而多了几分欣赏。
“赌什么?”
“赌命。”宋钰道,“看看是我先倒在这演武台上,还是您这位……百户。”
宋钰说罢,已经从后腰摸出短刀来,直冲温虎而去。
盛濯脸色一滞,他想要教训人,可没想要杀人。
没想到这小子这般大的气性。
“哼,张垚,你可看好了,他这是自己找死!”
下面的将士们,也炸了锅。
有嘲宋钰不自量力寻死的。
也有发现情况不对,心中隐隐担忧的。
可下一刻,众人就发现,这原本一直闪躲的宋郎君,在突发袭击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在温虎一拳砸来之际,她身形一矮,从他腋下穿过,手臂上钩竟如同一个猴子一般,借着他的手臂翻身攀上了他的后背。
温虎一把抓住宋钰的脚环。
用力想要将人从背上拽下来。
他手上力气极大,那细的几乎与一般男人手腕相当的脚踝几乎被他捏碎。
可宋钰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她身体骤然向下,手中短刀直接划开了皮靴。
温虎下意识松手,宋钰趁机将脚收了回来。
既然用正经的对打,打不过。
那就换一种方式。
温虎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多是面对群攻而来的刀尖和攻势。
他身形健硕,若得盾牌,一人可敌十人。
力道之大,一刀下去敌人必然尸首分家。
而宋钰呢?
她最擅长的便是打怪,那些变异的,落单的动植物。
与其将这人当成人来打,不如当成怪来打。
攀身而上,用自己瘦小灵敏的优势,快速攀到对方的视觉盲区。
然后对准死穴,一击即中。
“宋钰!”
“宋钰!”
台下,瞬间传来齐齐的两声。
下一瞬,站在人群之中一直不曾出声的魏止戈突然跳上台去。
他疾奔几步走到温虎背后,一把抓住了宋钰的后腰的衣裳,将人猛地向下拉拽。
宋钰那原本奔着温虎太阳穴刺下的匕首,瞬间偏了方向。
在他后脑处,削下一片头皮来。
温虎懵了,甚至没感觉到头皮被片下一块的疼痛。
因为,在宋钰脚脱离的那一瞬。
他只觉得颈部大椎处突然传来一阵刺麻,他的双手仿佛被突然卸力一般,动弹不得。
而后,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钰手中那短刀直奔他的脑袋而来。
宋钰被魏止戈一扯,马上回神,她顺势松开了抓着温虎的双手,“被”魏止戈扯了下去。
原本想象中被摔下地面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魏止戈扯着她向后退了两步,将人扶稳站好。
“演武台比武,点到为止,你胜了。”
演武台下鸦雀无声。
那围在赌注旁的几个将士们。
也终于明白了眼前那一锭金子的含义。
“嘭!”的一声。
如塔般的身形突然跪在了演武台上。
温虎瞳孔惧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已经恢复力气的两条手臂。
就那么一瞬,他成了待宰的羔羊。
目光又转移到宋钰身上。
那少年眸色淡淡的,手中短刀在她指尖旋转了一瞬,收刀入鞘。
仿佛刚才那凌厉的,毫不收敛的杀意,并非出在她身上。
这人绝不止一个普通大夫那么简单。
“放手。”
宋钰回头看了魏止戈一眼。
对方讪讪收回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她几步走到演武台边缘,看着站在台下同样震惊的盛濯。
“盛都尉,你看,难看了不是。”
台下众人嘴角顿时抽了抽。
他们没时间理会宋钰,齐齐向同样走来的魏止戈拱手,
“将军。”
“少将军。”
魏止戈点头,他看向盛濯,“你可服。”
盛濯哪里会服。
但不服是对魏止戈的。
而对于宋钰,他心服口服。
这人,可怕的很。
先是试探,然后交手摸清对方实力,在察觉到自己力量不如对方之后,果断选择能将对方置于死地的作战方式。
他不像个大夫,倒像是一个老道的战士。
而在宋钰快速调整战略,浑身散发出杀意的那一瞬。
盛濯甚至为温虎暗暗捏了把汗。
这家伙,刚才根本没把温虎当人,她像是在屠杀动物一般,没有一丝人的情感和敬畏。
温虎输了是事实。
那日,他夜里避开所有巡卫直入主帐也并非意外。
是他着相了。
“服!”
盛濯向宋钰拱手,“宋郎君,是我老盛有眼不识泰山。
你打算如何惩治,你说的算。”
宋钰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到了关鸣脸上。
正震惊于宋钰会胜的关鸣,还处于懵逼状态,完全没注意到宋钰这一撇。
她冲着盛濯摆手,示意他凑近些。
待盛濯走近了,她蹲在演武台上与对方平视。
“瞧见没,我们关大夫最是仁心仁德。
恨不能为关州军抛头颅洒热血,咱们军中将士若是身心有疾者,可千万莫要讳疾忌医,需要上药的,冻伤的,身上有暗疾的,无论什么病症。
找我们关大夫就对了!”
盛濯本以为宋钰会借此讨好张垚,让他代为讨要赌注。
又或者,会趁机报复。
却不想……
目光落到人群中还一脸懵懂的关鸣脸上。
懂了。
“宋兄弟放心,我老盛绝不是输不起的人。
这几日关大夫的医帐必然日日爆满。”
一旁的张垚咧着大嘴正要凑过来,被盛濯一把推开。
“哼,还徒弟,你当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跟他打一个试试,谁是谁师傅还不一定呢!”
张垚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去,正要跟盛濯对骂两句,就见那人先是向宋钰抱拳,又向魏止戈拱手,理也不理他的离开的校场。
张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