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止戈说这话时,语气之中明显带上了几分不喜。
宋钰疑惑,
“他不会害我,甚至还帮过我几次,如此便已经是值得相交的朋友了。
至于他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魏止戈被宋钰呛的怔了下。
当真和清欢同样的论调,魏止戈看着眼前人。
可到底不是清欢,不能用规训他的言语去约束她。
顿时失了言语。
宋钰可没想和他讨论周霁,那人神秘的很,任何一个多心的人都会对这种来历不明且神通广大的人抱有怀疑。
她理解魏止戈,但也觉得周霁从未害她,甚至相较于魏止戈她觉得自己和周霁更熟悉一些。
将手中做好的面具递过去,
“戴上试试。”
褐色的面具上几乎不见裸露的针线,简单却精巧。
他伸手接过,覆在脸上。
洞内没有镜子,宋钰怕他带歪了,起身站到他身后帮他调整。
“这绳子长,你可以带的时候从后面系上再将绳子束进发中。
就算有人想要扯下来也没那么容易。”
她说着,手指已经将绳子在他脑后打了个结。
又伸手帮他调整,确定处处贴合,且不会随意一拉就掉下来。
“不错。”
宋钰自我肯定。
魏止戈抬手摸了一下,确实服帖,几乎完全契合的将眉眼颧骨覆盖。
“不过,这只是遮盖真容还不够,你还得换个名字。”
宋钰又帮他将面具摘下,做最后的修整。
“止戈,止戈,你这名字怕不是用来克你的。”
寓意美好不假,就是像极了立flag,这人不死就对不起这名字一样。
魏止戈问:“你觉得取个什么名字好?”
“我?”
宋钰突然乐了。
“我是个取名废,你总不想被叫小美,小帅,狗蛋儿吧?”
魏止戈:……
确实不想。
他想了想,“那便叫秦晏?”
说着已经拿起炭笔在宋钰那本子上写下两字。
“海清河晏?,跟止戈倒是异曲同工。”宋钰点头,“好名字。”
“那日后你便是秦晏了,嗯……”
宋钰想了想,
“我这次入山是为打猎,恰好救了你们兄弟二人,可好?”
魏止戈点头。
她瞬间来了精神,“那名字有了还需要有个身世……
你说是自幼烧伤了脸又在灾乱中和父母妻儿失散,勉强在林子里活了下来如何?”
魏止戈摇头,“并无妻儿。”
宋钰点头,“成,那便是在灾乱中和父母兄弟失散,最后和郑远这个同村的兄弟勉强在林子里活了下来。
若非遇到了我还不知外面已经安稳,这才跟着出来想要在城里安家,可行?”
魏止戈点头。
宋钰继续,“不过你身无分文想要买房子难了些,又因为自幼毁了容貌,出门做工都要比常人费力……”
石洞内火光雀跃,郑远不知何时开始打起了呼噜,声音不大带着不知所云的呓语。
上铺的宋钰也早已入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来,可魏止戈却如何也无法入眠。
他凝视着石壁上被光亮映出的一道道影子,脑海中满是她抓过那狼牙塞进包内的画面。
……
第二日一早,郑远翻身从床上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宋钰,你这床当真不错。
这十多天要么睡在硬邦邦的石洞里,要么用绳子把自己捆在树上。
一夜下来我的腰背都是硬的,这一觉当真是舒服极了!”
宋钰还没睁眼,“行了,睡饱了就快些准备些吃食,一会儿上路了。”
“得嘞。”睡饱了精神好,郑远勤快的拎了空桶去取水。
可还没走出石洞便见到已经拎着一个水桶回来的魏止戈。
他脸上戴着一张皮质面具,掩盖了大半张脸去。
若非是从小就相熟之人,一个背影就能认出的那种关系,当真是要被唬了去。
“少主,之前您不是还说等出去了打个铁面遮面?
这皮质面具是何时做的?竟然严丝合缝的。”
说着便要伸手去碰,被魏止戈抬手挡开,“做饭。”
郑远没得手,依旧笑嘻嘻的,
“这面具也不错,您若是戴上铁面,别人或许认不出来。
但在战场上面对过您的那些西澜兵怕是一认一个准儿。”
原本闭眼假寐的宋钰突然睁眼,她从上铺探下头来,
“那这鹿皮面具当真能起到遮盖面容的作用?
会不会被在战场上见到过的人认出来?”
郑远摇头,“应该不会,在战场上大家怕的是我家将军的气势,这人骑在马上手中拎上长枪,一枪挥下那是千军万马齐出的气势。
但这皮质的面具更加柔和,不似铁面那般冷硬。
看起来不但不唬人,反而……反而……”
宋钰好奇,“反而什么?”
“反而更像是故意遮面的俏郎君!”
魏止戈倒水的动作一顿,特别想抄起桶里的水瓢来给这家伙一瓢。
“自从离开西岭关,你这嘴是越发跳脱了。”
见魏止戈冷冷看来,郑远顿时闭嘴,却不忘向宋钰眨眼睛,用口型说:是不是?
宋钰乐的很,她单手撑住床边儿,翻身跳了下来。
仔细盯着魏止戈好一会儿,向郑远点头表示认同。
魏止戈的眼睛很好看,一张面具挡不住他的俊朗,而且他身形挺拔,若是换去这一身不伦不类的布皮混杂的衣裳,想必十分好看。
魏止戈懒得理会两人,将水倒进木盆,示意宋钰洗漱。
三人吃罢饭后,宋钰再次给石居大门上锁。
虽然知道,日后怕是很难再回来。
但是若是偶尔来山中打猎,在这边住也是不错的选择。
拍了拍结实的木门,三人离开。
“对了,今日起你家魏止戈魏将军,正式更名秦晏。”
路上宋钰向郑远提及魏止戈改名之事。
郑远听罢快速点头,“秦是夫人之姓,晏想必是晏平的晏。”
宋钰好奇:“晏平是谁?”
郑远向宋钰走近了些,“是我家大郎君的表字。”
宋钰也悄悄看了魏止戈一眼,又悄声回道:
“这魏家的孩子都是祈祷和平的许愿池不成?
晏平,止戈,那二郎君唤什么?”
魏家三子一女,大女儿便是清欢的母亲。
大郎二郎皆已战死,魏止戈是魏家最小的一个。
郑远颇为无奈的看了宋钰一眼,
“允武,取自止戈为武之意。”
宋钰:……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