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皇帝见状,双腿下意识夹紧马腹,胯下乌骓马仿若心有灵犀,默契地侧身一闪,堪堪避过那重剑锋芒。
他顺势以枪杆抵挡,刹那间,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四方,震得人耳鼓生疼。
武德皇帝只觉虎口发麻,双臂酸麻不堪,那枪杆竟被巨力压得弯成一道惊人弧线。
他当下咬紧牙关,借那反弹之力,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枪尾如灵动长鞭,携着呼呼风声抽向敌国元帅。
杨柳青在暗处看得目不转睛,双手不自觉攥紧身前灌木,指节泛白,心中默念:“这皇帝定要旗开得胜,诛杀此贼啊!”目光紧锁战场,一颗心随着二人交锋跌宕起伏。
马蹄声如密雷,滚滚而来,两方大军列阵对峙,仿若两片即将碰撞的汹涌怒潮,一触即发。
敌国元帅身姿矫健,俯身紧紧贴于马背,仿若与战马融为一体。
此时,一支长枪裹挟着呼呼风声,枪尾如灵动毒蛇,擦着他的盔缨惊险掠过,盔缨剧烈颤动,几近被斩断。
就在这险之又险的刹那,二人目光交汇,仿若两道闪电在空中碰撞,皆有熊熊战意喷薄而出,那目光里藏着的是数年征伐练就的果敢与决绝,还有对彼此实力的暗暗估量。
战至酣处,局势如火烹油。武德皇帝面色冷峻,刚毅面庞溅满征尘,眉梢眼角尽是肃杀之气。
只见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人立,枪尖顺势点地,借这股巨力飞身而起,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身形在空中舒展,恰似苍鹰搏兔,整个人悬于半空,战袍烈烈作响,手中长枪光芒大盛,灵力如蓝色火焰般缠绕周身,枪尖螺旋刺下,速度快到极致,所经之处空气被绞成碎末,发出尖锐呼啸,仿若利刃切割丝绸,直逼敌国元帅要害。
敌国元帅,胯下战马四蹄生风,冲锋向前。
他高擎着重剑,剑气破风,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彰显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决然迎向那必杀一击。
金属撞击之声响彻云霄,仿若洪钟鸣响,震得人耳鼓生疼,火花四溅中,两人身影交错,攻势如潮,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一番激战过后,战场上烟尘渐散。
二人最后背对背相隔五米站定,唯有沉重喘息声此起彼伏。
武德皇帝手指微微颤抖,殷红血液一滴接着一滴顺着指尖滑落,滴落在凌乱的雪地上,洇出几朵暗红色小花。
而敌国元帅面具也从脸上滑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碎成两半。
武德皇帝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嘶鸣着转过身来,虎目圆睁,死死瞪着那元帅,厉声喝道:“征边大元帅,今日你这身手,我们似乎见过。你的招式虽说用的是玉琼国的功夫,可方才几个瞬间,招式衔接间却透着股熟悉,你到底是何人?”说罢,攥紧长枪,枪杆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见那背影毫无回应,武德皇帝心头火起,怒声再斥:“为何还不回过头来,这般藏头露尾,是有多见不得人!”
那背影先是传出一声嗤笑,声音钻进武德皇帝耳中,令他心尖一颤,莫名涌起股不安。
这嗤笑声,怎如此熟悉?他嘴巴张了张,却一时失语。
须臾,那背影缓缓转身,一张脸毫无遮拦地展现在武德皇帝面前。
那面容冷峻,嘴角噙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幽深仿若寒潭:“别来无恙啊,六皇弟。”
武德皇帝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脯剧烈起伏,双目圆睁,脱口而出:“武……天韵!”
二人骑着马面面相觑,武德皇帝眼中震惊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火,他怒吼出声:“武天韵,你可是前朝太子!如今天良丧尽,忘了宗祖牌位,认贼作父,无耻至极!背信弃义,卖国求荣,你就不怕青史之上留个遗臭万年的骂名?”言辞间满是痛心疾首,手中长枪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哼!”武天韵闻言,却只是温和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抬眼望向铅云密布的天空,缓缓道:“这是武家的江山,武家的百姓没错。可是我如今只是一介庶民,孤身一人,哪儿来的列祖列宗?何来的列祖列宗庇佑?又何谈对我有什么期许约束?”语调平淡,却似藏着无尽怨念。
武德皇帝长枪一指,怒目而视:“早觉得事有蹊跷,那玉琼国的人怎会对朝都局势了如指掌,甚至点名道姓讨要白羽。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你这佛口蛇心之徒,不忠不孝不义,人人得而诛之!玉琼国那帮蠢货也敢用你,怕是与你蛇鼠一窝,各怀鬼胎,你当真以为他们会信你?”
武天韵仰头大喝,声音在风中飘散,透着几分癫狂:“六皇弟,这世上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道理你在这皇位上坐了这些日子,难道不比我更懂?”
军队对峙掀起的滚滚烟尘还未完全消散。
杨柳青身着一袭玄色劲装,隐在雪地旁的枯杨残柳间,仿若与这银白天地融为一体,唯有那急促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远处那剑拔弩张的二人,像是被磁石吸附一般,全然忘却了周遭一切。
睫毛上凝起的霜花在震惊中簌簌而落,他曾暗自揣测,前朝太子武天韵在争夺皇位中落败,定是隐伏于暗处,伺机而动。可任他绞尽脑汁,也绝不敢想,此人竟会叛国投敌,甚至如今堂而皇之地领军挥戈,刀刃所向,皆是昔日同属一国的无辜百姓!
“这怎会如此……”杨柳青喃喃自语,声音被狂风吹散,只剩破碎字节在空中飘零。手心不自觉沁出冷汗,他的思绪仿若脱缰野马。
其他皇子呢?那其他的消失无踪的皇子会不会也......
此时,武天韵的声音裹挟着风雪再度传来,语调里几分戏谑、几分嘲讽:“心疼了?瞧你这副痛心模样,六皇弟。你现在若退位让贤,螭国百姓便能免受这兵燹之灾,何乐而不为?何苦守着那把龙椅,眼睁睁看苍生蒙难。”言语间仿若真心为百姓考虑,可嘴角那抹狡黠冷笑却将其真实居心暴露无遗。
武德皇帝闻听此言,怒发冲冠,手中长枪一抖,枪缨狂舞,仿若喷火赤蛇。“痴心妄想!”他暴喝出声,声若雷霆,震落枝头积雪簌簌而下。
“你既已沦为琼国皇族的狗,卖主求荣,还有脸在此口出狂言!哪怕这皇位真如残羹施舍于你,你以为自己能驾驭分毫?怕是转头就摇尾乞怜,双手奉与你背后那帮主子吧!你这不忠不义之徒,罔顾祖宗血脉,罪无可恕!”帝王之怒仿若实质化的威压,铺天盖地朝武天韵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