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
竟敢装出一副无私奉献的模样，明明她的情况没比自己好多少，居然还把异能分给自己。
想到之前自己晕倒的时候，还次次汲取她的异能靠她清醒，他就觉得好笑。
她在想什么？
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吗？
还是想要凸显出她大度善解人意，以为这样就可以增加他的愧疚感了吗？
当他是谁，竟敢这么对他……
他的脑海中不禁回忆起阮妩离开时的那天。
他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到了晚上的时候，天忽然变得沉闷起来。
那个从来没弹出过消息的怀表，却在那一天收到第一条信息。
等他到达那座城堡时，只看见了荀釉一个人。
他收到了一个匣子，以及一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他先消化了那条坏消息：
他们的局长已经被编号15的「蝶蛹」杀掉了。
包括那条链接他们所有人的枷锁，在那个瞬间全部断裂。
……现在，已经没有mcmb了。
都已经能够平淡接受自己死亡的他，在听见这句消息时只是略有遗憾。
明明之前提醒过她的，结果还是遭遇了这样的事吗……
在这样的遗憾中，他缓慢的打开了这个匣子。
在看见里面的东西时，那抹略有遗憾很快化为不甘、还有一种他感到不悦的情绪。
里面躺着的是一个菱形装置。
中间蕴藏的一颗磁性晶核他立马看出，这是一个可以用来储存异能的装置。
“对了，我最近感觉我的异能变强了。”
“我有个东西想要给你。”
“动工之前一定要来找我。”
看见这个东西，他的脑海中一瞬间想起了这些话。
原来如此……
她说的要给自己的东西，就是这个存储她异能的装置。
每天都将她的异能超负荷存储在这个里面，久而久之，异能就进步了……
听起来毫无逻辑的话，在这一刻关联起来了。
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治好他的病了……
但是，这个装置下还有一张纸条。
那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你活着能比我做到更多我做不到的事。”
……所以，最后她将这个东西给了他。
她好像对于自己的离开一点都不感到可惜，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即便她什么都没说，他们之间也没有特别深厚的情谊。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闷闷的，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将那个装置交给江其后，开始着手手术的事情。
最后看了镜中一样的自己，发现自己嘴角的扬起了一抹苦笑。
这样的模样让他猛然想起当初面见荀釉时的情况。
自己现在的表情，跟他当时一模一样。
原来真的……活着看见别人死亡比起自己死亡，要更加痛苦……
等后来他才知道有关这个阮妩的一切。
原来她的队友每个都来历不凡，原来她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原来独自扛下过这么重的压力，原来她的身体也脆弱到不堪一击……
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每次都是自己最痛苦的时候再被她施以援手……
他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每每回想起来，当初那股压在心底的重担一直都会重现。
闷的他喘不过气。
不是可怜，也不是悲伤，他说不上来是什么。
但这种人他称之为傻瓜。
世界上或许会有很多这种人，但绝对没有又傻又坚持，像她这样的人存在……
还有上次肆意的挑拨。
如果不是顺着她的意思，根本就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一面。
“非要我亲自叫出你的名字？”
他紧贴住阮妩的脸颊，听见这话阮妩当场呆滞在原地。
她缓慢的转过头，视线一点点移向黑羽败死。
终于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试探着疑问一声：“黑羽败死？”
他手掌摩挲在她的脸颊上，喉头一动，“嗯，是你吗？”
阮妩感受到嘴巴再次不受控制，“是我。”
回答完，阮妩浑身一震。
之前那股剑拔弩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她转过视线当即不敢看黑羽败死了。
而他却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猛然挺近，跨坐在她的腿上将她脸掰正，此刻两人完全贴紧，就连一丝缝隙都没留。
阮妩原本准备说的话在这一刻却没能说出来，当即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啊——”
他眼中陡然攀升上危险的气息，语气也变得狠戾起来：
“谁教你这么做人的？干的事可是非常不厚道啊。”
“难道你就厚道了吗？”
阮妩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之前隐瞒了自己的情况，没有告诉他自己快要死掉的事，他们还缠着自己救了他几次，结果自己还是没有透露一点消息。
他现在知道了，估计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吧。
这事她承认，确实做的有点不厚道。
但是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看这情况估计一早就发现她是谁了，结果还对她这样？！
想到此阮妩冷笑一声：
“你果然只是装作不知道。”
黑羽败死笑了，“虽然猜到了，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听他这么说，阮妩瞬间理直气壮起来：“虽然我也骗了你，但你也骗了我啊。”
所以何必纠结谁厚不厚道。
黑羽败死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虽然你骗了我，我却是装作被你骗的啊。”
哪有什么厚不厚道。
实际上一开始就只有她一个人入圈而已。
阮妩句句被回堵，被哽的眉头一皱：
“还要持续这个无聊的话题多久？”
“嫌无聊正要结束呢。”
阮妩：……
她当即别扭的选择低下头，不看他。
而他双手握住她的脸颊将她头猛然抬起，强迫着让她与自己平视。
对视上他的视线，他不含掩饰的显露出一脸嘲谑：
“让我猜猜看，上次看见我的时候，一定觉得我是个轻浮的人，心里早就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了吧。”
阮妩当即反驳：“没有。”
“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我没躲过，我正一直看着呢。”
阮妩的眼睛一直没有移开过，这次更加专注的望向黑羽败死，耳边已经响起了一道声音：
“有。”
说完阮妩当场捂住了嘴巴。
这个家伙……
他毫无不意外的再次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