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文渊阁的首位,东极殿大学士孙承宗皱着眉头坐在上首位,在孙承宗的左手边,从前往后依次坐着内阁首辅温体仁,内阁次辅张至发,内阁阁臣,黄士俊,贺逢圣,孔贞运,刘宇亮,傅冠,薛国观等八位阁臣!
在孙阁老的右手边,则是分别坐着吏部尚书谢升,礼部尚书钱谦益,兵部尚书李邦华,户部尚书倪元璐,工部尚书刘尊宪,刑部尚书郑三俊,左都御史史可法等七人!
“诸位,宪之的奏折诸位都看到了吧?现在就请诸位都说说对此事的看法吧!”
文渊阁的一众大佬们看完了史可法的奏折之后,都选择了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孙承宗率先开口拉开了议事的序幕;
按照正理,在文渊阁商议国事的时候,最先开口的应该是身为内阁首辅的温体仁才对;
但是,崇祯皇帝离京微服私访之前,曾下圣旨言明,国家大事儿交由东极殿大学士孙承宗和群臣商议决定,因此,孙承宗便成了崇祯皇帝离京之后的常务副皇帝...
“孙阁老,温阁老,下官非常认同宪之在奏折之中的提议;”
“犯官范志完,身为国朝正四品官员,不思忠君报国是为不忠;其身为北宋范文正公之后,却丢了祖宗的脸面,是为不孝;
身为一府之父母官,不图造福一方百姓,只知横征暴敛,肆意向百姓征收苛捐杂税,是为不仁;向下属官员公然索贿金银,是为不义;”
面对如此不忠不孝 不仁不义之辈,就应该严查;甚至,如果其所贪墨的银两超过了太祖爷所规定的六十两白银,可以对其实行剥皮实草的酷刑,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安民心!
倪元璐的这一番话说的不可谓不重;甚至就连老朱同志的剥皮实草的酷刑都给抬了出来,由此可见,倪元璐对此等贪官憎恨到了什么地步!
“孙阁老,本官也同意宪之和汝玉(倪元璐表字)二人的观点,这范志完在天子脚下执政一府,还敢如此丧心病狂的横征暴敛,不杀 不足以平民愤,不除,难以报君恩!”
倪元璐之后,作为东林党在朝堂上的话事人,礼部尚书钱谦益站了出来,支持史可法和倪元璐二人道!
作为东林党的话事人,钱谦益自然清楚这范志完绝对不是自己一党的人,所以,在有机会排除异己的时候,钱谦益毫不犹豫的选择下手!
而且,虽然钱谦益并不知道这范志完在朝中的后台是谁,但是能给这样的人物充当后台的,自然也不会是个小人物...
“孙阁老,本官也赞同宪之奏折之中所言,如此贪官污吏,必须严办!”作为东林党人的内阁阁臣贺逢圣,也站出来声援同为东林党人的钱谦益 史可法!
在东林党人忙着要求孙承宗严办范志完的时候,内阁首辅温体仁却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吏部尚书谢升;
在温体仁的印象之中,这个范志完似乎也不是自己一党,或者平日里和自己一党有什么交集的人物,所以他才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谢升!
和温体仁一样,同样将目光盯在谢升身上,等待着谢升表态的,还有内阁阁臣薛国观;作为阉党存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大人物,薛国观早就和温体仁 谢升等人深深的绑定在了一起!
“唉~~~”
面对温体仁和薛国观二人的眼神,谢升叹了一口气之后,起身对着孙承宗和在场的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说道:
“诸位,范志完此人到底是替国朝执掌一府之地的大员,未经过详细的调查,就贸然将其拿下并押送回京,这似乎并不符合大明律吧?”
见到身为吏部尚书的谢升站出来,似乎是有了要保下范志完的意思,钱谦益等刚刚支持直接将范志完押解回京的人同时心中惊呼道:
“果然如此!”
谢升说完一句之后,看到温体仁不解的眼神之后,立刻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诸位,虽然本官对范志完此人并不熟悉,但是我们吏部的右侍郎田维嘉却曾经和本官说过,这范志完在治理地方上颇有手段...”
谢升的这句话,是说给温体仁听的;
那意思就是:“这范志完不是我的人,但是却是和你走的比较近的,吏部右侍郎田维嘉的人,至于保不保这范志完,就由你来决定吧!”
果然,原本还用一副不解的神情看着谢升的内阁首辅温体仁,似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本昏昏欲睡的模样不见,此时也变得精神起来!
“咳咳!”
温体仁先是轻咳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道:
“孙阁老,老夫以为,谢尚书的话不无道理,那范志完毕竟是国朝的四品知府,没有证据,仅仅凭借着,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在宪之书案上的一份举报信,就直接将其押解回京是否有些不妥啊?”
“温阁老说的对,下官也是这么认为的;就算是要给范志完定罪,也需要有切实的证据才行!”
“朝廷和内阁绝对不能仅仅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举报信,就对一方知府下手;若是如此,置我大明律法于何地?”继内阁首辅温体仁发声之后,内阁阁臣薛国观也出声声援温体仁和谢升二人!
此时,文渊阁内的情况,将当下大明帝国白热化的党争现象,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座的大佬们,似乎并不是很在意,那范志完是否真的是个贪官,似乎这一切对在座的这些人都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总之,只要不是自己一脉的人犯下了错误,那么逮到机会钱谦益等人,就往死里打压对手的人;
而温体仁一党的一群人,在得知着范志完居然和田维嘉这个和自己一党政治立场相同的人有关系,那么此时就应该站出来保一保这个范志完;
防止这范志完倒台之后,牵扯到他身后的吏部右侍郎田维嘉,从而损失自己一党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