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帝国,高索方面军司令部,坐落在梯比利斯一座沙皇时代的总督府内。方面军司令伊万·彼得罗夫大将,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油光,靠着与皇室的裙带关系才爬上高位的贵族,此刻正悠闲地品尝着来自法兰西的白兰地。
对于他而言,高索南疆的防务,是一份美差。这里远离西线与德普士对峙的紧张气氛,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所谓的敌人,不过是南方那些骑着骆驼、挥舞着弯刀的部落民。他麾下的三十个师,虽然算不上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但拥有上千辆坦克和数百架飞机,足以应付任何“骚乱”。
“将军阁下,”他的参谋长,一位忧心忡忡的职业军官,指着地图上的情报标记,说道,“根据我们边境侦察兵的报告,以及内务部的密报,对面波斯和阿拉伯境内的军事集结,规模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是否应该向总参谋部请求增援,并提升战备等级?”
彼得罗夫大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增援?总参谋部恨不得把我们最后一个厨子都调到西线去对付德国人,哪里还有兵力给我们?别大惊小怪了,中校。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被他们那些所谓的宗教领袖煽动起来罢了。也许他们会搞一些小规模的边境冲突,但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借口,越过边境,去‘解放’那些被压迫的人民,顺便,把帝国南部的边界,再往南推个几百公里。”
他抿了一口白兰地,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你知道那里的油田有多诱人吗?那简直是流着奶与蜜的土地。”
参谋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彼得罗夫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敬礼退下。司令部里,弥漫着一种麻痹大意、盲目乐观的气氛。前线的士兵们,也大多无所事事,枪炮上落满了灰尘。他们从未想过,一场毁灭性的风暴,即将在他们头顶上炸开。
凌晨3时55分。
高索山脉南麓的边境线上,万籁俱寂。沙罗帝国的士兵们,正在哨所和掩体里沉睡。突然,一阵低沉的、如同远方雷鸣般的轰鸣声,从南方的地平线下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最后,汇成了一股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钢铁交响乐。
“什么声音?”一名被惊醒的哨兵,揉着惺忪的睡眼,探出头去。
下一秒,他的视野,被一片火海所吞噬。
数千门德普士和樱花国制造的重型火炮,同时发出了怒吼。150毫米、210毫米的榴弹炮,以及令人闻风丧胆的“尼伯龙根”280毫米多管火箭炮,将数以万吨计的钢铁和烈焰,倾泻到了沙罗帝国边境那条被命名为“斯大林防线”的阵地上。
爆炸声连成一片,整个天空都被映成了血红色。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地堡,在重磅炮弹的直接命中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撕得粉碎。纵横交错的交通壕,在密集的弹雨中被反复翻耕。炮火准备的猛烈程度,甚至超过了西线最激烈的战斗。
彼得罗夫大将,直接从他的大床上被剧烈的震动给掀了下来。他惊慌失措地冲到窗边,只看到南方的天空,如同地狱降临。
“敌袭!敌袭!”司令部里,警报声和电话铃声响成一片,乱作一团。
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炮火延伸后,德普士第15、21装甲师的数百辆“虎”式和“豹”式坦克,组成的楔形突击群,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开了被炸得稀烂的防线。紧随其后的,是乘坐着半履带装甲车的掷弹兵。他们以教科书般的闪电战术,迅速突破了沙罗守军的第一道防线。
沙罗的t-3k4和KV-1坦克,仓促间从掩体中冲出,试图进行反击。但在德普士“k”式坦克那致命的88毫米主炮面前,它们引以为傲的装甲,脆弱得不堪一击。一辆辆沙罗坦克,被打成燃烧的火炬。
如果说,德普士的中央突破,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沙罗帝国的动脉。那么,在其两翼展开的中洲军团,就是一场席卷一切的沙尘暴。
在宗教领袖的战场动员下,数百万斯波和阿伯士兵,高喊着狂热的口号,如同潮水般,向着同样被炮火覆盖的沙罗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他们没有复杂的战术,就是最简单、最原始的人海战术。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立刻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沙罗守军的机枪,疯狂地喷吐着火舌,成片成片地扫倒冲锋的人群。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而且,这些中洲士兵,并非手无寸铁。他们手中的99式突击步枪,在近距离内,形成了密集的弹雨,压得沙罗士兵抬不起头。他们中的反坦克小组,利用地形掩护,用“龙牙”火箭筒,从侧翼和后方,偷袭着那些陷入混乱的沙罗坦克。
一名沙罗老兵,刚刚用他的重机枪打光了一条弹链,眼前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但当他抬起头时,却惊恐地发现,更多的敌人,已经冲到了阵地前沿。他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下一秒,一枚手榴弹在他身边爆炸。
整个长达五百公里的战线上,沙罗帝国的防御,在几个小时内,就全线崩溃了。通讯被切断,指挥系统失灵,建制被打乱。幸存的士兵,扔下武器,惊慌失措地向后方逃窜。他们的身后,是德普士的钢铁洪流,和中洲军团的复仇怒涛。
梯比利斯的司令部里,彼得罗夫大将,面如死灰地听着从前线传来的、一个比一个更糟糕的消息。
“第一集团军,失去联系……”
“第三坦克旅,全军覆没……”
“敌人……敌人已经突破纵深五十公里……”
他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白兰地酒杯,滑落在地,摔得粉碎。他知道,他完了。沙罗帝国南疆的天,塌了。
消息,如同闪电般,传到了圣彼冬宫。
沙罗皇帝尼古拉三世,在接到战报的那一刻,勃然大怒。他一把将桌上所有的文件都扫落在地,对着电话咆哮道:“彼得罗夫这个蠢猪!我要把他送上军事法庭!绞死他!”
但愤怒过后,是深入骨髓的冰冷。他冲到巨大的地图前,看着那代表着敌军攻势的、巨大的红色箭头,像一把烧红的弯刀,狠狠地插进了帝国的软腹。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陷入了最可怕的战略困局——两线作战。
他的帝国,他的王座,正在风雨中飘摇。一个由他亲手缔造的,却又完全失控的噩梦,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