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底无声,唯有精纯至极的水系法则如呼吸般脉动。沐晚秋的指尖,轻轻触碰到那团凝聚了癸水旗本源印记的蓝色光团。
没有预想中的排斥,也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光团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游子,瞬间变得无比温顺。一股浩瀚、古老、却又充满生机的意念,如同温暖的潮水,将沐晚秋的神魂轻轻包裹。
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之境,脚下是平静无波的海面,倒映着漫天星辰。天空中,有冰晶凝结的凤凰优雅翱翔,羽翼挥洒间,带来滋润万物的甘霖与冻结天地的寒霜。这是水的世界,是冰的源头,是生命与终结交织的法则显化。
在这片意念的海洋中,沐晚秋感觉自己体内的《冰凰古经》自主运转到了极致,每一个字符都仿佛活了过来,与外界的水系法则产生着强烈的共鸣。她血脉深处那刚刚觉醒的冰凰之力,更是欢欣雀跃,发出清越的鸣叫,与那意念深处的冰凰虚影相互应和。
然而,就在这完美的契合即将达成,癸水旗的本源印记将要完全融入沐晚秋体内时,一股独特的气息,通过她手中紧握的离火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起了那浩瀚意念的轻微波动。
那是凌皓的气息。混沌吞天决所特有的,包容万物、化归本源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因其本质的高渺与独特,无法被忽视。尤其是这缕气息,还与离火令中那一丝纯阳之火紧密相连,形成了一种极其罕见的、冰火并存却又隐约平衡的奇异状态。
癸水旗,乃先天水行至宝,司掌天下万水,本性至阴至寒。离火令,虽非先天,却也是火系异宝,蕴含纯阳。二者本该相克,但在凌皓的混沌气息作为缓冲与纽带之下,这种相克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对立统一”之道。
这股奇异的气息,似乎触动了癸水旗本源中某种更深层的灵性。
刹那间,那团温和的蓝色光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它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开始流转、分化。大部分的本源之力,带着那份浩瀚的水系法则认同,化作一道更为凝实、更为深邃的蓝色流光,如同归巢的乳燕,毫无阻碍地没入了沐晚秋的眉心识海!
“轰——!”
沐晚秋只觉得脑海一阵清明,仿佛某种与生俱来的枷锁被彻底打开。《冰凰古经》后续那些晦涩深奥的篇章,如同画卷般在她眼前徐徐展开,以往百思不得其解的关隘,此刻豁然开朗。关于寒冰的掌控,关于水元的运用,关于血脉的升华……无数感悟纷至沓来。
她的气息在这一刻彻底稳固在筑基大圆满,并且根基浑厚无比,丹田气海之中,灵力澎湃,隐隐有凝聚固化,结成金丹的迹象!一枚复杂而精美的冰凰道纹,在她光洁的额头悄然浮现,散发出淡淡的威压。这已不仅仅是获得一件法宝,而是得到了一份完整的、直指大道的冰凰传承!癸水旗的主印记,已认她为主!
而就在主印记融入沐晚秋体内的同时,那分化出的另一小部分本源,约有三成左右,并未消散,而是凝聚成一面略显虚幻、但法则韵味同样纯正的淡蓝色小旗虚影。这虚影在空中微微一颤,似乎感应到了那缕与离火令相连的混沌气息,下一刻,它竟穿透了厚重的潭水,无视空间的距离,如同瞬移般,直接出现在了寒潭之外,凌皓的身前!
凌皓正全神贯注地感应着潭下的情况,突然见到一面淡蓝色小旗虚影出现在面前,不由一怔。他还未及反应,那旗影便化作一道流光,“嗖”地一下,没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唔!”
凌皓身体一震,只觉得一股精纯却温和的癸水之精涌入丹田,这股力量并未与他本身的混沌灵力冲突,反而被混沌气旋迅速包裹、炼化。更奇妙的是,这面副旗虚影进入丹田后,竟主动飘向了悬浮在气旋附近的离火令虚影(离火令本体已随沐晚秋在潭底)。
一水一火,两道虚影在混沌气旋的包容下,并未激烈对抗,而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缓缓旋转起来,仿佛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太极雏形。凌皓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癸水旗的副旗虚影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初步的、模糊的联系。虽然远不如沐晚秋那般如臂指使,获得完整传承,但这无疑是一个种子,一个未来可能彻底掌控水火之力,甚至借此参悟阴阳混沌之道的契机!
潭水之上,异象渐消。
片刻之后,水面波动,沐晚秋的身影缓缓浮出。她容颜依旧清丽,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身散发着空灵深邃的寒意,额间冰凰道纹若隐若现,双眸开阖间,似有冰河流动,修为赫然已至筑基大圆满的巅峰,结丹,只差一个契机!
她看向凌皓,眼中充满了感激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轻声道:“凌皓,我成功了。癸水旗……已认我为主。”
凌皓压下丹田内的异样感受,看着脱胎换骨的沐晚秋,由衷地笑道:“恭喜!这是你应得的机缘。”他并未立刻提及副旗虚影之事,眼下并非细谈之时。
彩翎飞扑过来,绕着沐晚秋叽叽喳喳:“晚秋姐姐,你变得好厉害!刚才那股气息,让我都感到有些心悸呢!”
沐晚秋微微一笑,宛若冰莲绽放,她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完整的传承,目光望向洞窟深处,轻声道:“此地不宜久留。癸水旗已得,我们该离开了。而且……我感觉,结丹的时机,快要到了。”
获得癸水旗主印记与冰凰完整传承,沐晚秋的修为和眼界已不可同日而语。此番秘境之行,收获远超预期。而凌皓丹田内那新生的旗影,也为他未来的道路,埋下了一颗充满无限可能的种子。三人不再停留,沿着来路,迅速离去。寒潭再次恢复了死寂,唯有那残留的法则波动,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