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死别】
盛大的及笄礼上,苏棠身着一袭灼目的红衣,却无意听见父亲正与人密谋,要派人放火烧寺,务必将“蛊惑”她的妖僧了尘置于死地。
她脸色煞白,不顾一切地扯下繁重的头饰,提着裙摆疯狂地向寺庙奔去。
赶到时,眼前已是冲天烈焰,吞噬着熟悉的殿宇。
“了尘呢?!你们看到了尘了吗?!”
她抓住一个小和尚,声音嘶哑,充满绝望。
“了尘师兄……他好像还在里面没出来……”
苏棠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冲入了熊熊火海。热浪灼痛皮肤,浓烟呛得她无法呼吸,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
最终,了尘得救了,而苏棠却被掉落的梁柱砸伤,昏迷不醒。
了尘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送上了马车。
昏迷中,她仍在无意识地喃喃:“了尘……快跑……”
了尘看着她苍白的脸,心如刀割。
原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不敢爱。
他下意识想追随马车,脚步却突然顿住。
“都是我……害了她……”
无边的悔恨将他淹没。
苏棠父亲得知女儿为救一个和尚竟不惜冒死冲入火海,勃然大怒,认定是了尘蛊惑所致,派出家丁捉拿:
“妖僧了尘,蛊惑小姐,致其身处险境!跟我们回去受罚!”
“他不能跟你们走!”
苏棠的闺中密友挺身而出,将他护在身后。
了尘不愿再牵连任何人,他走出一步,神色平静:
“贫僧愿同诸位回去。烦请施主转告苏姑娘……”
他顿了顿,声音微哑,
“望苏姑娘……从此安好,珍重自身。”
他深知此去凶多吉少。
苏棠醒来后,以绝食相逼,终于迫使父亲妥协,暂时保下了了尘性命。
然而,京城流言已起,官家小姐与佛门僧侣的“丑闻”传得沸沸扬扬,最终惊动了皇室。
为维护皇家与官家颜面,一道冰冷的旨意下达:
妖僧了尘,蛊惑贵女,行为不端,判腰斩之刑。
苏棠跪在父亲面前,抛弃所有骄傲与尊严,泪流满面地哀求:
“父亲!我求求您!救救他!不要杀了尘!我只要他活着!”
父亲看着她,痛心疾首:
“你是我苏家嫡女!为了一个和尚如此低三下四,成何体统!你的清誉、苏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我不管什么清誉脸面!我只要了尘!我要他活着!求求您……”
她磕着头,额前一片青紫。
父亲最终狠心将她禁足在深闺之中。
闺中密友前来探望,带来最终的消息:
“棠儿……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了。”
苏棠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流了一夜,仿佛要将此生的泪都流尽。
行刑之日,阳光刺眼。
了尘被押赴法场。他面容平静,闭上眼,最后浮现的是初遇时,那个被风吹乱了头发、惊慌失措的明媚少女。
“苏棠,”
他在心里默念,
“好好照顾自己。贫僧了尘,此生……不后悔......”
一滴泪,从他眼角悄然滑落,砸在刑场的尘土里。
而他僧袍的内襟里,贴胸放着的,不是佛珠,而是那个她亲手所绣、被他悄悄捡回、珍藏至今的——香囊。
了尘死讯传来,苏棠的世界彻底失去了颜色。父亲很快将她许配给门当户对的家族。
大婚之日,她不顾一切阻拦,在外袍之下,穿上了一身漆黑的丧服。
她坐在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眉眼依旧却死气沉沉的自己。
那个会笑、会闹、敢爱敢恨的苏棠,早在了尘死去的那一刻,便也跟着死了。
此后经年,再也无人见过她真心的笑颜。了尘,成了她心口一道永不愈合的伤,一碰就痛,永生难忘。
【镜头外】 “咔!”
导演喊停的声音响起,现场却一片寂静,许多工作人员都偷偷抹着眼角。
站在监视器后的吴所畏,早已泪流满面。
他完全沉浸在刚才那段撕心裂肺的表演里,郑小鱼和对手演员将那种极致隐忍的爱、绝望与牺牲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种求不得、爱别离、永世不复相见的巨大遗憾和悲痛,狠狠撞击着他的心脏,让他想起了前世今生自己和池骋一路走来的种种不易。
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却发现眼泪根本止不住。
池骋在酒店房间里待得有些无聊,正想下楼透透气,刚走到拍摄区域外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吴所畏独自站在监视器旁,竟然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心下一紧,快步走近,才发现吴所畏脸上挂满了泪水,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鼻尖和眼眶都哭得通红。
那种毫不设防的、全然沉浸在悲伤中的模样,带着一种惊人的破碎感,让池骋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攥紧了。
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毫不犹豫地将人紧紧搂进怀里,手指抚上他湿漉漉的脸颊,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焦急和心疼:
“畏畏?怎么了这是?!”
吴所畏被他抱得懵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传来:
“……小鱼的戏……拍得太好了……我忍不住……”
池骋:“……”
他悬起的心瞬间落了地,随即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松了口气,力道温柔地拍着他的背,用指腹轻轻揩去他脸上的泪痕,语气也软了下来:
“嗨,吓我一跳……我当出什么事儿了。好了好了,不哭了啊,都是假的,演戏呢。”
这时,刚结束表演的郑小鱼也忐忑地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戏剧情绪,小声问道:
“吴总……我刚刚那段……还行吗?”
吴所畏立刻从池骋怀里抬起头,虽然眼睛还红红的,却已经用力点头,声音沙哑却充满肯定:
“何止是还行!小鱼,你演得太棒了!情感特别到位!相信我,明日之星绝对就是你!快去休息一下,调整调整情绪。”
郑小鱼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点羞涩又开心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吴所畏望着他的背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胸腔里那股憋闷的酸涩感还没完全散去,眼神里还残留着戏中人的悲恸。
池骋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低声调侃:
“至于吗你?明明知道都是假的,怎么还哭成这样?”
“你不懂,”
吴所畏转过头,泛红的眼睛认真地看向池骋,眼神清澈又带着未散尽的哀伤,
“那种生离死别,爱而不能,最终天人永隔的绝望……
我特别能共情那种……心里最后一点光都熄灭了的感觉,喘不过气,太痛了……”
吴所畏心中暗想。
“池骋,我希望你永远也不用懂这种感觉……”
看着他认真诉说心痛的模样,池骋哪里还敢再玩笑,赶忙将人重新搂紧,顺着他的话说:
“好好好,至于至于。是我说错了,我们畏畏共情能力强,是优秀观众的代表。”
他低声哄着,目光落在吴所畏依旧通红的眼眶和鼻尖上,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地绞着,泛起一阵阵无比清晰的疼。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吴所畏哭,那小模样破碎感直接拉满,哪怕是因剧情而流的眼泪,却也让他揪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