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打捞队找了一夜都没找到田丰。”警署司内，警员朝李琛汇报道：
“沅江的水流很湍急，暗流也多，打捞队怀疑田丰怕是被冲到下游去了，而且估计是救不活了。”
李琛坐在办公桌上，双眸紧紧盯着显示器，一言不发。
显示器里播放的是田丰落水的画面，那地方正好有监控，唯一不足的地方是，田丰穿得严实，还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不过看身形打扮，就是他没错。
和白天时的监控没有任何区别。
从监控里可以看到田丰确实是不小心跌落水中，所有反应都符合正常人的行为模式，显得很正常。
除了看不清脸之外，就连身材都和田丰一样。
可就是太正常了，反而让李琛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似乎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田丰也是倒霉，听说这次探险队死了不少人，他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没想到刚提交了报告就死了。”那警员说道。
李琛眼睛眯了一下，看向那警员，问道：
“田丰昨天去过哪里？”
警员回道：“他下午时去过教堂，一直待到晚上才离开，然后就去河边溜达，就落水了。”
教堂……李琛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个温和的神父，这次探险队，就是去寻找神父出来时的山村。
“对了，我们调过监控，”警员声音忽然小了，犹豫道：“瑶瑶小姐下午时也去了教堂。”
李琛沉默两秒，问道：“搜查令什么时候能下来？”
“目前只能判定田丰是自己失足落水，无法立案，即便是申请搜查令，最早也得明天。”警员说道。
李琛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眼眸里再次浮现出那位年轻神父温和的笑容。
……
不管是哪个世界，大学生活总是很让人怀念的。
比如今天，下午仅仅只有一节大课，三点多就下课了。
苏汐瑶拿着书本走在人群中，和周围欢声笑语结伴而行的大学生们不同，她看着很恬静，却有种让人望而却步的距离感。
不少男生都在偷偷看她，却没一个选择上前搭话。
“瑶瑶。”
远处传来呼喊，苏汐瑶望去，便见着李琛站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李叔，是出事了？”苏汐瑶快步走来，开口问道。
“就是过来看看你。”李琛笑着说道，然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刚下课啊。”
苏汐瑶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李琛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女儿才读初中，每次这样说话都能让他的宝贝女儿开开心心的回答。
事实证明，和女大学生用这种方式聊天不太靠谱。
“李叔，是有什么事吗？”苏汐瑶再次开口。
一样的问题，却让李琛感觉额头都冒出虚汗了。
他咳嗽一声，开口道：“田丰昨晚失足落水，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名探险队的队员。”
苏汐瑶没开口，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昨天下午去过教堂，一直到晚上才离开。你下午时去过教堂，有没有见过他？”李琛问道，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苏汐瑶歪歪头，柔顺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肩上滑落，看上去……呆呆的。
“没见到人。”
苏汐瑶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去的时候，听见陆先生在后院和人聊天，聊得挺开心的。”
李琛看了她两秒，笑道：“那没事了。”
“嗯。”苏汐瑶点点头。
李琛问道：“你一会儿要去教堂吗？”
苏汐瑶点点头。
“这些日子你怎么吃饭的？”
“外卖。”
“外卖吃多了不好。”
“嗯。”
“还是要住在家里，不住学校宿舍？”
“嗯。”
李琛揉揉脑袋，虽然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性格也不是这样，自从她父母离开后，就越来越难交流了。
相对的，她对付异鬼也越来越厉害了。
“那先这样吧，有空去警署司坐坐，你叔叔阿姨们都挺想你的。”
“好。”
苏汐瑶点点头，抱着书转身就离开了。
李琛注视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眼眸中惊喜、怅然、犹豫等等情绪闪过，最后化成一抹轻叹：
“女大不中留啊。”
……
“陆先生，下午好。”
苏汐瑶来到教堂时，便朝在教堂里看着手机的陆晚舟打招呼。
“苏小姐，下午好。”陆晚舟朝她笑道。
苏汐瑶熟练的拿起扫把，开始打扫。
其实陆晚舟寻思着，这丫头每天都会来打扫卫生，就跟义工一样，或者说义工都没她这般虔诚。
既然这样，那自己是不是每天就可以不用打扫了？只要等她来就是了？
那样的话，我这神父工作好像就更轻松了诶？
可恶！居然如此堕落！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陆先生，”苏汐瑶忽然开口。
“怎么？”陆晚舟问道。
“昨天下午我来时听到你在后院和人聊天，聊得还挺开心的，不过我没听清你们聊的是什么，是在说什么趣事吗？”苏汐瑶缓缓道。
陆晚舟眼眸闪烁一下，便笑道：“是个从远方来的朋友，说了些路上的见闻。”
“原来是这样啊。”苏汐瑶安静地打扫着，对这个话题没表现出任何兴趣的模样。
陆晚舟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和凝重。
照例打扫完，又朝女神神像祷告，苏汐瑶打了个招呼便直接离开了。
这期间两人没有多余的对话。
陆晚舟静静看着光明女神的神像，陷入思索：
所以她是选择相信自己的信仰，相信一切都在女神的注视之下，女神默许了？
……
深夜，李琛独自一人静静坐在车里，观察着不远处的一栋楼房。
那栋楼的十三层便是田丰的家。
按理来说这只是失足落水的情况，甚至还没有立案，现在来蹲守不符合光明帝国的律法。
不过李琛多年来养成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个凶杀案。
明天搜查令就能批下来，如果凶手真的被对方抓到什么把柄，不得不出手杀死田丰，今晚一定会来他的家里查看田丰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李琛注视着那间屋子，等待着对方出现。
这是老式楼房，没有地下车道，只有这一个进出口。不管是谁来，这个角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没过多时，一道人影便出现在李琛的视野里。
那人干脆利落、大大方方便进了那栋楼，不带丝毫犹豫，甚至连躲闪周围监控的举动都没有。
李琛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深深吸了口，像是年迈的老父亲。
他已经认出了那人，也看出那人为何完全不在乎监控。
因为他很清楚，那人肯定让监控都短暂失效了。
一口老烟缓缓吐出，车内的视线都变得模糊，最后化作一句惆怅：
“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