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忆巢的风是“凶”的。不是烈,是像藏着无数把黑刃的涡流,刮过之处,连空气都在“嘶嘶”作响,黑雾浓得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巢壁上小噬忆虫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像无数颗藏在黑暗里的毒牙——林渊一行刚靠近巢边,石刀上的九境纹就被黑雾压得只剩一点微光,虚觉境的暖黄纹几乎看不见,他握紧刀,刀刃划过空气,竟能听到黑雾被切开的“嗤啦”声,“这雾里的噬忆力,是境域里的十倍,连刀的锐气都能噬。”
小羽赶紧把陶灶架在巢外的空地上,灶火刚燃起,就被黑雾裹得只剩一点红芯,她往灶里添了把浸满九境虫混合腺液的柴,柴烧起来时,终于泛出淡暖光,勉强把周围的黑雾逼退了半尺,“只能在这里烤面包,再往前,火都保不住。” 她刚烤好一块混合腺液的焦面包,就有几只小噬忆虫扑过来,虫子碰到面包的暖光,“滋啦”一声掉在地上,化成了黑灰,“面包能逼退小虫,但挡不住巢里的浓雾。”
巢的模样比想象中更骇人。它像一颗倒扣的巨大黑蜂窝,直径足有十几丈,巢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爬着小噬忆虫,虫子不断往外喷黑雾,汇集成笼罩整个巢穴的黑罩。巢的正中央,悬着一块磨盘大的噬忆晶,晶是纯黑色的,表面泛着冷光,晶里裹着一只比之前大两倍的噬忆母虫(巢母虫),虫身被晶里的黑丝缠着,每挣扎一下,晶壁就震一下,黑雾就浓一分,远处传来阿噬焦急的喊声:“忆核的光在暗!晶每震一次,核就弱一分!你们快想想办法!”
谢灵运赶紧把砂痕瓶里的砂粒倒出来,砂粒里混合了忆核碎粒、九境虫腺液,还有刚从地上捡的小噬忆虫黑灰(意外发现虫灰能短暂吸附黑雾),他把砂粒往巢前撒,砂粒落地后泛出淡金光,形成一道半尺宽的光带,“这光带能挡小虫和黑雾,我们沿着光带靠近晶,争取到晶旁再说。” 他刚撒完砂粒,就有十几只小噬忆虫扑过来,虫子碰到光带,瞬间化成黑灰,“暂时安全,但光带撑不了多久。”
林渊握着石刀,沿着光带往前冲,刚走两步,就有几十只小噬忆虫从巢壁的孔洞里钻出来,围着他扑咬,虫子的口器里喷着黑雾,碰到石刀的九境纹,纹上的光就暗一分,“这些虫子不怕普通的暖,得用混合腺液的东西才能杀!” 他用刀背拍飞虫子,刀上的九境纹已经泛黑大半,虚觉境的“我在”纹几乎消失,“苏轼,往我刀上泼松脂!”
苏轼赶紧跑过来,把混合了九境虫腺液的松脂往石刀上泼,松脂落在刀上,瞬间燃起淡暖光,虫子碰到光,纷纷化成黑灰,“松脂能撑一会儿!你快往前冲,我来挡虫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松针,蘸上松脂,往扑过来的虫子扔,松针落地后燃起小火,暂时挡住了虫群。
李清照握着改良后的牵丝绣,绣线里裹着九境虫腺液和阿噬旧帕的碎片,她往巢壁的孔洞里缠绣线,绣线碰到孔洞里的小虫,瞬间燃起淡光,把孔洞堵死,“我把这些孔洞堵上,减少小虫出来的数量!” 她的动作很快,绣线像长蛇一样,缠满了巢壁周围的孔洞,小虫再也钻不出来,“暂时没小虫了,你们快靠近晶!”
林渊趁机沿着光带往前冲,终于到了噬忆晶旁。晶壁比忆核壳硬十倍,他用石刀往晶上砍,“当”的一声,刀被弹了回来,晶壁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黑雾从晶壁的缝隙里喷出来,林渊吸了一口,瞬间觉得脑子里一阵空白,之前在蚀忆境的记忆竟开始模糊,“这雾能噬近期的忆!必须尽快毁晶!”
小羽沿着光带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刚烤好的焦面包——面包上不仅涂了九境虫腺液,还嵌了几块忆核碎粒,面包的暖光比之前更亮,“林渊,用面包的暖光!忆核碎粒能伤晶!” 她把面包往晶上扔,面包落在晶壁上,暖光漫开,晶壁上瞬间出现一道裂纹,黑雾从裂纹里喷得更凶,“有用!但一块面包不够!”
巢母虫在晶里疯狂挣扎,晶壁震得更厉害,远处阿噬的喊声越来越急:“忆核的光只剩一点了!晶再震一次,核就灭了!” 晶里的巢母虫,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上的黑丝缠得更紧,黑雾喷得更浓,“它不是在攻击我们,是在求救!” 林渊突然反应过来,“它被晶里的黑丝控制了,挣扎是为了摆脱控制!”
李清照跑过来,把绣线往晶上缠,绣线里的旧帕碎片,竟慢慢融进晶壁的裂纹里,绣线的暖光顺着裂纹往里钻,巢母虫的嘶鸣慢慢变弱,“旧帕上有阿噬娘的忆,能安抚巢母虫!林渊,你用刀砍裂纹的地方,那里是晶的弱点!” 她往绣线上淋了点混合腺液,绣线的暖光更盛,裂纹里的黑雾,慢慢变成了淡白。
谢灵运也跑过来,把剩下的砂粒和忆核碎粒,全倒在晶的裂纹上,砂粒的淡金光和面包的暖光、绣线的光合在一起,裂纹越来越大,“晶快碎了!林渊,用尽全力砍!” 他往裂纹里塞了一块焦面包,面包的暖光瞬间把裂纹撑大,晶壁开始“咔嚓”作响。
林渊握紧石刀,把九境的暖全部注入刀中,刀上的九境纹突然爆亮,虽然大部分还是泛黑,但虚觉境的“我在”纹、归忆境的“家”字纹,突然亮得刺眼,他大喊一声,用尽全力往晶的裂纹上砍,“当——” 一声巨响,晶壁瞬间碎成无数块,黑雾像潮水一样往外涌,却被周围的暖光逼得慢慢往后退。
晶里的巢母虫,身上的黑丝瞬间断裂,它振了振翅膀,往空中飞,翅膀上的小孔里,不再喷黑雾,反而透出淡暖光,它往忆核的方向飞,翅膀的暖光往忆核里输,远处阿噬的喊声传来:“忆核的光亮了!核稳住了!”
黑雾失去了噬忆晶的支撑,开始慢慢消散,巢壁上的小噬忆虫,失去了黑雾的滋养,纷纷化成黑灰,落在地上,“雾散了!晶碎了!” 小羽高兴地喊,灶火的暖光漫开,把整个噬忆巢笼罩在里面,之前模糊的记忆,也慢慢清晰起来。
林渊的石刀,在暖光的照耀下,九境纹慢慢恢复了原样,甚至比之前更亮,他往巢里看,巢的底部,竟有一块小小的焦面包碎,碎上的焦纹和小羽烤的面包纹一模一样,“这是阿噬娘的面包碎!应该是当年她来毁晶时留下的,可惜没成功,却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苏轼松了口气,往巢壁上涂松脂,松脂能防止巢壁再滋生小虫,“现在晶碎了,雾散了,噬忆境应该安全了。” 他看向林渊,“接下来我们去哪?九境外的境域,应该还有很多需要帮忙的地方。”
李清照把绣线收起来,绣线上的旧帕碎片,泛着淡暖光,“阿噬娘的忆,应该还留在这帕上,我们把帕还给阿噬,他应该会很高兴。” 她往巢外走,“忆核稳住了,居民们的忆也该慢慢恢复了。”
谢灵运把剩下的砂粒收集起来,“这些砂粒还能用,以后遇到黑雾,还能派上用场。” 他往忆核的方向看,忆核的光像颗小太阳,照亮了整个噬忆境,“境域里的黑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居民们应该都醒了。”
林渊一行往忆核的方向走,巢母虫跟在他们身后,翅膀的暖光往周围散,路过的地方,黑雾彻底消散,露出了境域的原貌——原来噬忆境的广场上,也有很多陶灶,只是之前被黑雾盖了,现在灶上的焦纹,慢慢显了出来,和九境的焦纹很像。
回到忆核旁,阿噬正领着居民们烤面包,居民们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有的在烤面包,有的在绣焦纹,有的在传旧物,忆核的光,比之前更亮,“你们回来了!晶碎了吗?雾散了!” 阿噬看到他们,高兴地跑过来,“娘的帕子!” 他看到李清照手里的旧帕,眼睛一亮,“这是娘的帕子,我以为丢了,没想到还能找回来!”
李清照把帕子递给阿噬,“帕子上有你娘的忆,还帮我们毁了噬忆晶,你要好好保管。” 阿噬接过帕子,贴在胸口,眼泪落下来,“娘,我做到了,守住了忆核,毁了噬忆晶,没辜负您的期望。”
小羽把陶灶往忆核旁挪,灶火还旺着,“这灶留给你,以后要是有危险,就烤面包,焦香能醒忆,也能挡黑雾。” 她烤了块焦面包,递给阿噬,“是你娘的味,暖的,再也不会被噬了。”
林渊的石刀,在忆核的光下,九境纹亮得刺眼,他往边界的方向望,远处的雾里,竟泛着点淡紫的光,“阿噬,你知道那是什么境域吗?”
阿噬顺着林渊的方向看,眉头皱起来,“我娘说,那是‘幻雾境’,境域里的雾能造幻境,让人身陷虚假的忆里,分不清真假,比噬忆境更难对付,那里的居民,大多困在幻境里,醒不过来。” 他的声音沉下来,“娘说,幻雾境的雾,是外境里最诡异的,能让人把假忆当成真忆,永远困在里面。”
林渊点头,握紧石刀,“看来,我们得去幻雾境看看,不能让居民们永远困在幻境里。” 他看向小羽、苏轼、李清照、谢灵运,“幻雾境的危险,可能比噬忆境更诡异,你们愿意一起去吗?”
小羽笑着点头,手里拿着块焦面包,往林渊手里递,“有焦面包的真暖,有九境的真忆,再诡异的幻境,我们也能破。” 苏轼也点头,“假的永远是假的,真的暖忆,能破一切幻境,我去。” 李清照和谢灵运也跟着点头,“一起去,救醒困在幻境里的人,护他们回家。”
阿噬看着他们,把旧帕往怀里塞,“我会守住噬忆境,也会和蚀忆境的阿蚀联系,一起守住九境的外盾,你们要是需要帮忙,就往忆核里输暖光,我们会想办法帮你们。” 他往灶边走,拿起小羽烤的面包,咬了口,“是娘的味,是真的暖,以后噬忆境,再也不会有黑雾了。”
暮色降临时,噬忆境的黑雾已经彻底消散,天空露出了淡暖黄色的光,忆核的光像颗小太阳,照亮了整个境域,居民们围着陶灶,烤着焦面包,唱着歌:“黑雾散,晶破碎,九境暖光照心扉,忆不噬,家不毁,焦香一缕伴君归……” 巢母虫领着几只恢复本能的噬忆虫,往幻雾境的方向飞,翅膀的暖光像串灯,照亮了新的路;痕网的金光也往雾里飘,网眼的“破晶”痕里,缠着焦面包的纹、松脂的暖、绣线的真、忆核的光——和鸣境的暖,要带着九境的“破幻归真”,去唤醒幻雾境的人,去让每个回忆,都能记着“真忆是暖,假忆是雾,焦香一缕,就能破幻归真”。
(本章约4500字)
【下章预告】
林渊一行抵达幻雾境时,才发现这里比噬忆境更诡异——境域里的雾是淡紫色的,每吸一口都像喝了醉人的酒,让人昏昏欲睡,很快就陷入幻境:苏轼看到了自己笔下的西湖,却忘了要护忆;李清照走进了自己填的词里,分不清词与现实;谢灵运困在了自己游过的山水间,不愿出来;小羽也看到了自己烤面包的旧灶,却忘了林渊和伙伴们。林渊靠着石刀的九境纹勉强撑着清醒,他想唤醒伙伴们,可幻境里的假忆太真实,伙伴们根本不相信他;而幻雾境的守塔人阿幻,已经困在幻境里三百年,以为自己还在和娘一起烤面包;塔底的“幻忆晶”,正源源不断地造幻境,晶旁的幻忆虫,翅膀上的纹能让人陷入更深的幻境,林渊必须在自己也陷入幻境前,毁了幻忆晶,唤醒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