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跟谁来的?”周淮起不依不饶。
其实只是刚到中枢塔的时候林漱领着参观的,因为自己记忆力好所以还记得,但不知为何看着周淮起这副着急又想知道的样子,严清与起了一些逗弄的心思。
“跟谁来的……重要吗?”严清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周淮起,微微抬起下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周淮起着急了,张了张嘴巴,一时间竟真的想不出理由,好像……真的没有质问严清与的身份。
严清与已经走出去一大段距离了,依旧是那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周淮起也顾不上别的了,追了上去:“你就告诉我嘛,到底是谁带你来的?”
竟然抢了自己的介绍权,到底是哪个哨兵?周淮起心里泛起一阵酸意,明明是跟我契合度最高的向导,为什么还要去跟别的哨兵走一起?周淮起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的人选,是谁?是那个上次严清与疏导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的那个哨兵吗?还是上次训练场上想给他送水那个?
路过的每一个人看着都有嫌疑。
周淮起快步追上严清与,强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涩感,故作轻松地笑道:“严医生,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嘛,你对这那么熟?来几次了?”
“你管我来几次,”严清与头也不回,在周淮起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反正不是跟你来的。”
周淮起咬了咬后槽牙,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苍牙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波动,不安地用爪子刨了刨地面。
“那...那个人强吗?”周淮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单纯的好奇,“比我强吗?”
严清与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怎么,要跟他比比?”
“我就是随便问问。”周淮起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衣角,“毕竟能带你来这种地方训练的哨兵,应该挺有两下子的吧?”
严清与轻轻地哼了一声,突然凑近周淮起:“你在拐弯抹角的夸自己吗?为什么要问那么清楚?我跟谁来谁带我来,这是我的私事。”
周淮起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耳根发烫,却还要嘴硬:“我就是想关心一下你,毕竟很多哨兵都居心不良,一会儿勾搭这个向导,一会儿勾搭那个向导,我怕你被骗了。”
“噢——”严清与拖长音调,“那谢谢关心了,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周淮起紧张地竖起耳朵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那个人啊,确实挺厉害的。”
周淮起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一瞬间闪过一丝怒意,严清与根本没看清,再一眨眼他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是……首席……”
“首席哨兵?”周淮起抢答,他抓住严清与的手,眉头都要拧起来了:“他根本不是一个好人!你不要,跟他……”
严清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周淮起的头发,然后把他的头推离自己远一些:“首席向导林漱,是林漱带我来的,就参观过一次。”
周淮起愣了两秒,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就林漱?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周淮起!”严清与推开周淮起,“林漱是向导,而且他人很好。”
“是是是,他人好。”周淮起嘴上应着,忽然听见不是哨兵带他来的,心里乐开了花。他又偷偷凑近严清与耳边,压低声音:“不过以后你想来训练场,找我就可以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严清与觉得有些发痒,耳尖微红。他再次推开周淮起:“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快去训练吧。”
周淮起看着严清与快步走开的背影,心里一阵开心,苍牙欢快地摇着尾巴,小跑着跟了上去。小泥巴在一边看着两人互动,一副了然的表情,他拉了拉周淮起的衣服,示意他弯下腰。
“怎么了?不舒服吗?”周淮起半蹲着问道。
小泥巴摇了摇头,在周淮起的耳边说道:“周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严哥哥呀?”
“喜欢?”周淮起顿了顿,随后笑着捏了捏小泥巴的脸:“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就问。”
“疼!”
“喜欢吗?喜欢吧。”周淮起拍了拍小泥巴的后背,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教官:“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么多。看见没?这位是白教官,他可喜欢小孩子了,你去找这个教官,让他带着你,我已经提前跟他说过了,就说你叫小泥巴就可以。”
一听到有人带着自己玩,小泥巴也不管什么喜不喜欢的事了,撒丫子就跑了。
周淮起起身在训练场内寻找严清与的身影,人很多,但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喜欢吗?周淮起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每次看到严清与,这里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长得那么好看,没有理由不喜欢。周淮起的目光追随着严清与的背影。
真的是喜欢吗?还是仅仅因为严清与是唯一一个能给自己疏导的向导?又或者这只是哨兵对匹配度极高的向导产生的本能占有欲?
想通过考核的话绝对需要利用严清与。周淮起捏紧了拳头,不能让他跟别的哨兵走。
无论是什么感情,有一点他很确定,他不想让任何人抢走严清与的注意力。至少今天,他要让严清与的眼睛只看着自己。
他是我的。
周淮起正要去找严清与,忽然听到低低的嘤嘤声,他低头一看,发现雪球正在自己脚边。白色的狐狸小小只的,真人狐如其名,怪可爱的。
“咦,你怎么没跟过去呀?”周淮起忍不住夹起声音说话。
小狐狸应了一声,优雅地把手搭到了周淮起的脚上。周淮起马上明白了,这小狐狸跟它主人一样懒,一点路都不想走。
周淮起把小狐狸抱了起来,让他窝在自己臂弯里。狐狸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看着非常满意。
“你怎么那么懒呢?”周淮起忍不住开口,忘记了小狐狸听得懂,小狐狸张嘴咬住周淮起的手臂表示不满。毛发毛茸茸的,要比苍牙摸起来舒服一些。
周淮起揉搓了一下,想起自己精神领域崩坏时出现的那只大狐狸,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不知道那是雪球长大后还是严清与的化身。
说到狐狸,如果严清与长出狐狸尾巴和耳朵……周淮起不敢细想,因为他看见已经有哨兵在跟严清与搭讪了。
“你是?”严清与微微一笑。
“我啊你不记得了吗?我找你疏导过的哨兵,我叫陈航宇,”哨兵一脸激动,“最近我感觉精神领域又有些混乱,你可以再帮我看看吗?”
“噢,抱歉,我……”严清与正打算开口拒绝。
“不可以,这是我的向导,他今天是要来陪我的。”周淮起人高马大,挡在严清与身前,怀里还抱着一只狐狸,表情不善,但偏偏手上摸挠狐狸的动作还舍不得停下来,显得有些滑稽。
严清与忍俊不禁,从周淮起背后探出头来:“抱歉,如果需要疏导的话,要去红楼预约,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对,不给其他哨兵做疏导。”周淮起点点头。
陈航宇挠挠头:“哦哦不好意思,那……打扰了!”
“没事。”严清与毫不在意。
周淮起介意得要死,凑近小声道:“你别跟这些哨兵打交道,他们目的都不单纯,全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单纯?”严清与挑眉。
“那肯定。”周淮起信誓旦旦。
哨兵的听力很好,尽管周淮起已经压低了声音说了,还是让旁边的几个哨兵听见了。那些人频频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训练馆很大,涵盖了海陆空三种训练场地,因为是精神体协调训练场,自然是精神体满地跑,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狮子老虎兔子鹿,乌鸦白雕鹰鸮雀,白鲨鳄鱼水母鹅,什么都有,活像一个动物园。
周淮起抱着雪球,像只护食的大型犬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严清与身后。训练场里各种精神体跑来跑去,他一会挡开一只过于热情的猎豹,一会瞪退一只想凑近的雄鹰。
“你干嘛这么紧张?”严清与回头看他。
“这里太乱了。”周淮起皱着眉,把一只试图蹭严清与腿边的猞猁精神体踢开,“这些哨兵都不管好自己的精神体。”
严清与看了一眼贴着自己走路,时不时还要钻到自己腿间挡路的苍牙,到底是谁管不好精神体?
雪球在周淮起怀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严清与伸手想把它接过来,周淮起却侧身躲开:“我抱着就行,你专心看路。”
“到底是谁在挡我的路?”严清与忍不住道:“还有,这是我的精神体。”
“但它现在喜欢我。”周淮起挠了挠雪球的下巴,小狐狸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咕噜的声音。
严清与轻哼一声,不再坚持。
他们走到一处训练室前,透过透明屏障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训练室内模拟了一个丛林的场景,两人携精神体互相对战得激烈,幸好的是训练室够大。
“想试试吗?”周淮起突然问道,”我们可以组队。”
“组队?!”忽然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周淮起!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回头,是姜泽俞。他格外兴奋地朝着周淮起挥手,然而在看见周淮起旁边的严清与时手慢了下来,垂到了身旁,嘴巴慢慢张大。
“你?你!你们?你们俩在一块?”姜泽俞看看严清与,又看看周淮起,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转来转去。
“你们认识?”周淮起困惑,这两人应该没见过面才对。
“不认识。”严清与和姜泽俞异口同声。
“你怎么在这?不是听说你去参加任务了吗?”周淮起问道 。
“哎,说来话长,我被批准休假三天,但是不太敢休息。你也知道的那些突变体强得可怕。”姜泽俞叹了口气。“所以我就来这边训练了,没想到你也在。”
“怎么光你在这,阮闲呢?”周淮起问道,平时这两人总是形影不离,这个离不了那个的,怎么这会都没看见在一起。
姜泽俞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顺着看过去就看见阮闲在和白教官聊天,白教官把小泥巴的手交到阮闲手里,似乎把照顾小孩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周哥,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姜泽俞问道。
“说吧。”周淮起点点头。
“不是……”姜泽俞干着急,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外之音呢。
周淮起没理解但是严清与理解了,他微笑:“你们说吧,我去看看小泥巴怎么了。”
“诶!”周淮起还想叫住严清与,被姜泽俞一把拉走,做贼一样四处观察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开口。
“你想干什么?”周淮起见姜泽俞神神叨叨的,抬脚就想走。
“周哥,周哥,你怎么跟他关系那么好?”
“他?”周淮起皱眉。
“严清与啊!”姜泽俞着急。
“他怎么了?不能跟他好吗?我警告你不要挑拨离间。”周淮起双手插裤兜,靠在墙上。
“啊?你不知道吗?严清与……未婚夫!”姜泽俞四处看,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周淮起愣住了。
“你真不知道?我说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姜泽俞为好兄弟义愤填膺:“他一直瞒着你?”
“他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周淮起收起了那副不耐烦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怎么一回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是当事人。他为什么要瞒着你呢?”太复杂的问题姜泽俞也想不明白。
严清与……未婚夫……严清与有未婚夫!周淮起站在原地,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严清与有未婚夫?那他这段时间的亲近算什么?自己岂不是成了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周哥?你还好吧?”姜泽俞担忧地看着好友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
周淮起:“没事,你先去训练吧。”
“没事就行。”姜泽俞点了点头,还以为周淮起同意了联姻了呢,原来是严清与没告诉周淮起自己是他联姻对象的事,忽然想起阮闲告诉自己的话,简单的暗示周淮起就可以了,不用说的太过明显,也不用引导他去做出什么判断。
只要告诉他这件事,剩下的就要看周淮起自己的想法了。
姜泽俞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完美完成了阮闲交给自己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