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教室讲台上,叶榕笑着提醒在座学生,今天布置的课后作业会占期末成绩权重的百分之十,提交作业的截止日期是11月最后一个周一。
在众人想将截止日期往后多推迟几周的讨价还价声中,拉德斯基进行曲准时响起。
对于学生们此起彼伏的起哄,叶榕摊摊手表示没得商量。
“要用到这几周教到的知识点,要有清晰的分析框架、理论支撑和数据佐证,才能拿到这十分。”他笑呵呵地再次强调了一遍作业要求,随即宣布下课。
再次集体唉声叹气一番过后,学生们迅速消停下来,吵吵嚷嚷地收拾好东西起身,很快在教室门口汇成拥挤的人潮。
方墨一点儿也不着急,打开手机日历加上经原课作业截止日期的日程,她才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桌上自己的东西。
一旁的彩夏见她不动如山,便将已经抬起半分的屁股又放回了椅子上,拿起方墨的平板电脑摆弄了起来。
“哎,颜颜,你怎么最近都不用本子和笔了呀……”彩夏突然出声问道。
方墨闻声眼皮微跳,她扭头看了一眼彩夏,只见后者已经打开了她做的课堂笔记,信手翻看起来。
看到彩夏脸上除了些许好奇,并无太多异色,方墨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一直用平板电脑,纯粹是为了防止你通过笔迹,发现你的好闺蜜颜颜被冒名顶替了呀亲——方墨心说。
练字需要花时间,更遑论模仿另外一个人的笔迹,而方墨最缺的就是时间。
哪怕壕如何迟,他也买不来时间,没法让方墨的一天比别人再多出二十四小时来。
好在,如今和颜颜接触频繁,且熟悉她笔迹的人只有彩夏,那这事儿反倒简单了。
不让方墨在彩夏面前写字,不就好了吗?
这便是方墨如今用平板电脑,而不用纸笔书写的方式记笔记的原因。
不动声色地从彩夏手里接过平板电脑收进包里,方墨神情坦然地迎上后者的视线,笑着说道:
“用平板电脑就可以不带那么多文具书本了啊,多省事啊。”
说罢,方墨看了看已经没那么拥挤的教室门,起身扯了扯紧贴在腿上的裙摆,朝着彩夏伸出了手。
正瞅着方墨侧脸的彩夏看到递到面前的手,眼中若有若无的迷茫瞬间消退,她笑着点点头,牵住方墨的手、站起身,动作无比自然地挽住了方墨的手臂。
一边亦步亦趋地随着人流往教室门外走,方墨一边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还记得吗,之前有一次,我哥给我买的那只钢笔掉在地上,我没发现笔其实已经摔坏了,捡起来就直接放到了包里,结果没想到,墨水漏得到处都是,结果送去洗还让人洗坏了……”
“那个包还是我考上大学,我妈咪买给我的礼物,我还挺喜欢的呢,结果好端端的就这么被毁了……”
就像自己真遇到过这样的烦心事儿一般,方墨长叹一声忿然抱怨起来:“都怪我哥!送我什么不好,非送支钢笔,画个圈圈诅咒他,哼!”
方墨说完扭头看向彩夏,却在后者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呆滞神情。
对上方墨的目光,彩夏龇了龇牙、别开视线,挠挠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来着?时间过去太久,我有点记不清了……
“大一军训刚结束那会儿……”方墨不假思索、语气笃定地回答。
她对这件事情印象格外深刻,主要是因为这闺蜜三人群聊记录中关于这件事的一张照片太有记忆点了。
想到那张图,方墨就有些忍俊不禁,演都不需要演。
“我还记得我因为包被弄脏烦的不行,你呢,军训那阵子没做好防晒,脑门儿都晒出了黑白分界线,每天在宿舍照镜子都要嚎半天……”
憋着笑说完,方墨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彩夏圆睁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惊愕与羞恼,方墨连忙捂嘴,却掩不住一双笑成了月牙的明眸。
彩夏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闷闷地道:“这你都知……额,还记得……”
方墨闻言,横肘轻轻在彩夏的肋下撞了一下,嗔道:“你当我记忆只有七秒啊,我那时候只是恋爱脑,不是金鱼脑!”
顿了顿,方墨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小声说道:
“放心吧,你跟晓萤的所有糗事,我都会记一辈子哒,以后不仅要说给你们两个的小孩儿听,还要说给你们俩的孙辈听,嘿嘿嘿……”
“你……”彩夏闻言,鼓腮蹙眉,方墨眼见着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地就要跳脚,赶忙笑嘻嘻地挣开彩夏的手,拉开了距离。
然而,彩夏并没有如方墨预料中那般追上来挠她痒痒,这令她颇为困惑。
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规矩?
以往她可是逮到机会就要在自己身上占便宜的。
莫不是刚才那番话把她给惹急了?
方墨凑回彩夏身旁,眨巴着眼小心翼翼观察着后者的脸色,就在她伸出手要握住对方的手道歉时,彩夏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反手直接擒住了她。
“你个小蹄子,得罪了我还想逃?你逃得掉吗?”
彩夏一边笑着一边伸手便朝方墨腰间戳戳挠挠,方墨腰间软肉不断遭袭,顿时惊叫连连。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方墨本不好意思对一个女生出手,谁知彩夏却不依不饶。
好哇你个臭丫头!得寸进尺是吧?今天老账新账一起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眼见彩夏不断出手,方墨忍无可忍,一咬牙发起了反攻。
从教学楼一路打闹出来,方墨跟彩夏都有些气喘吁吁,脸上也是桃晕朵朵。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不分胜负的二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暂时握手言和,两人的手又“亲密无间”地挽在了一起——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此。
将面对彩夏一平二负无一胜绩带来的郁闷姑且抛诸脑后,方墨一边走一边笑着追问起彩夏来:“哎,目目,你今天怎么想着跑来蹭经原的课啊,你专业课翘掉没问题吗?”
今天中午,她从西格玛大厦出来也没回宿舍,踩着上课的点儿直接到了教室,谁知却在教室见到了彩夏——这丫头居然翘掉自己的专业课,跑来蹭一门公共课?
彩夏递给方墨一个“安心”的眼神,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找人开了病假条,向薄古是个死脑筋,但病假条他还是认的。”
说到这儿,彩夏神色一凛,压低声音认真地道:
“我今天上午上课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闲言碎语,我怕你被叶榕那些脑残粉欺负,所以就自作主张跑过来给你当护花使者了……”
方墨闻言一怔,闲言碎语?什么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