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的山路比预想中更难走。密林中的藤蔓像无数只手,死死缠住脚踝,腐叶下的泥潭泛着墨绿色的泡,踩上去能没过小腿。疯和尚用斧头劈开挡路的巨蟒,斧头刃上还沾着腥臭的粘液:“这破地方,比沼泽还邪门!”
陈默用陨骨的蓝光扫过前方,瘴气在光芒中翻滚,露出隐藏的陷阱——是猎户设的捕兽夹,上面锈迹斑斑,却依旧锋利。“小心脚下,”他弯腰拨开腐叶,“这里有人活动的痕迹。”
灰棱突然对着一棵古树低吼,树干上刻着个模糊的符号,与玄山公手札里的“避险符”相似。阿木凑近细看,符号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刀痕:“是最近刻的,说不定有其他守陵人在附近。”
往前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瘴气渐渐稀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开阔地中央立着块巨大的岩石,形状像座缩小的山岳,正是地图上标注的“镇岳石”。石上布满青苔,却能看清刻着的纹路,与昆仑核心晶石的脉络隐隐呼应。
“镇岳石在发光!”疯和尚指着岩石顶端,那里正渗出淡淡的金光,顺着纹路流淌,“看来望岳阁就在附近。”
灰棱朝着金光最浓的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一片竹林里。陈默等人紧随其后,穿过竹林,一座隐在云雾中的阁楼赫然出现在眼前——阁楼依山而建,飞檐翘角上挂着铜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脆响,正是望岳阁。
阁楼的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的桌椅蒙着厚厚的灰,却摆放得整整齐齐,像是主人刚离开不久。正墙上挂着幅山水画,画的正是南岭的景致,落款处写着“玄山题”。
“是玄山公的画。”阿木轻抚画框,“他当年果然来过这里。”
陈默的目光落在画下的供桌前,那里跪着个穿青布衫的青年,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谁?”陈默握紧陨骨,蓝光在掌心凝聚。
青年缓缓转过身,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他的胸口插着半截骨刃,与之前在昆仑雪线发现的采药人伤口一致,后颈同样有个紫色的印记。
“又是傀儡。”疯和尚举起斧头,“看来老邪修的余党追到这儿了。”
青年突然站起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朝着陈默扑来。灰棱纵身跃起,咬住他的手腕,青年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另一只手直取陈默怀里的陨骨。
“他的目标是陨骨!”陈默侧身避开,陨骨的蓝光扫过青年的后颈,紫色印记瞬间冒出黑烟。青年动作一滞,眼神恢复了片刻清明:“救……救望岳草……”
话音未落,他突然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后颈的紫色印记迅速扩大,最终化作一滩紫水,渗入泥土。
陈默蹲下身,在青年的衣襟里找到块玉佩,与魏长老的血玉符材质相似,却刻着望岳阁的纹样。“是望岳阁的守护者,”他握紧玉佩,“他说要救望岳草,说明草还在,但处境危险。”
阿木指着画中的悬崖:“望岳草应该长在画里的位置,那里是南岭的向阳崖,也是瘴气最淡的地方。”
窗外的铜铃突然急促地响起来,云雾中隐约有黑影掠过。陈默走到窗边,只见阁楼周围的竹林里,冒出无数双绿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望岳阁——是被蚀心花和腐心藤残余邪气控制的野兽,数量多得像片移动的阴影。
“它们被望岳草的灵气吸引来了。”陈默的声音沉了下去,“看来魏长老的日记没说错,望岳阁确实藏着控地脉的秘密,而这些邪物,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疯和尚将斧头往地上一顿:“来多少杀多少!今天非得让它们知道,咱守陵人的厉害!”
灰棱对着窗外低吼,额间的晶石红光暴涨。陈默望着向阳崖的方向,那里的云雾中隐约透出一点金色的光晕,正是望岳草开花的征兆。他知道,必须赶在野兽冲破阁楼前,拿到望岳草,否则不仅南岭的地脉会被污染,之前所有的守护,都可能功亏一篑。
望岳阁的铜铃还在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恶战,敲响了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