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纹木远行后的第三个月,光网收到了第一声来自远方的回响。
那是西域商队抵达的第一个城邦,城主派人送回了块镶嵌着宝石的铜盘,盘中央刻着与槐木片相同的靛蓝光纹。随盘而来的信上写着:“光纹在铜盘上跳动时,我们的工匠能听懂它的语言——它说有片土地,光会像河流一样流淌。我们不信,直到用宝石测试,发现光纹能让宝石在夜里发光。现在,我们信了,也想请光到我们的城邦来。”
周明看着铜盘上的光纹与槐木片共振,像两滴相遇的水珠,突然笑了:“光已经开始敲门了。”他让团队准备简易光带设备,由西域商队护送过去,“先搭座小桥,让光慢慢走过去。”
第二批回响来自雪山那边的游牧部落。探险家们在信里说,部落的萨满看到传承笛的光纹后,竟用骨笛吹出了相似的旋律——那是部落流传千年的“引路歌”,光纹在两种旋律间流转,像在翻译古老的约定。部落首领把最肥的羊送给探险家,说:“光认是我们的歌,就是一家人,我们愿意跟着光纹走。”
扎西听到消息时,正在给新的云杉笛刻光纹,他笑着对女儿说:“你看,光比语言厉害,能直接找到人心。”女儿把耳朵贴在新笛子上,仿佛能听到远方部落的歌声,与雪山的风混在一起。
最远的回响来自“光网号”考察船抵达的第一个岛国。船长在视频里展示,红树光纹木船模的光纹,与岛国神社前的古柏产生了共鸣,古柏的年轮里渗出淡淡的绿光,与船模的蓝光交织成翡翠色的光带。岛国的巫女说,这是“神木在回应远方的光”,岛民们纷纷把自家的信物放在光带旁,有贝壳、有稻穗、有孩子的乳牙,希望光纹能把这些带回光网。
“他们把最珍贵的东西,都交给光了。”阿潮看着视频里的光带,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就像当年我们相信光带能救黑风谷一样。”他让妻子准备了些光海特产的珍珠,装进光纹漂流瓶,托下一班货轮带给岛国,“告诉他们,光的朋友,有珍珠吃。”
周明的团队专门建了座“回响馆”,里面陈列着所有来自远方的信物:西域的宝石铜盘、游牧部落的骨笛、岛国的贝壳串……每个信物旁都放着对应的光纹木——槐木片与铜盘共振,云杉笛与骨笛共鸣,红树船模与古柏光带的记录影像并排摆放,像场跨越山海的对话。
“这些不是普通的物件,是光的邀请函。”周明给来访的孩子们讲解,“就像你们收到朋友的信,会想回信一样,光也在给这些远方的朋友‘写回信’。”
失明的小男孩收到了岛国孩子托光纹木带来的礼物——颗会发光的玻璃珠,光纹在珠子里流转,像藏着片小小的光海。他把玻璃珠贴在录音石旁,光纹让两段声音慢慢融合:他的光网歌谣,和岛国孩子用日语唱的童谣,竟意外地和谐。
“光让不一样的歌,变成了好朋友。”男孩笑着说,把玻璃珠放进秦老送的木匣,“等考察船回来,我要录首新的歌,让它带回去。”
火狐对西域铜盘上的宝石很感兴趣,总爱趴在展柜前盯着看。有次它趁人不注意,用爪子拍了拍展柜玻璃,铜盘上的光纹突然晃了晃,宝石发出的光映在它红毛上,像给它披了件镶钻的披风。周明笑着说:“这狐狸,怕是想跟着光纹木去西域探险。”
林羽在《星草札记》里画下这些远方的回响:铜盘上的光纹在跳动,骨笛与云杉笛的旋律在缠绕,玻璃珠里的光海在闪烁。她写下:“所谓回响,不是简单的回应,是光纹在说‘我听到了’,是人心在说‘我愿意相信’,是让我们知道,无论隔着多少沙漠、雪山、海洋,渴望温暖与连接的心,都是一样的,而光,就是让这些心相遇的桥。”
远方的回响还在不断传来:有个高原城邦送来了会发光的矿石,说想让光纹教教它怎么更亮;有片热带雨林的部落,寄来了缠着光草的藤蔓,说它们的树也想长出光纹年轮;甚至有支北极科考队,用冰芯做了个光纹模型,说冰里的光纹,和光网的光纹很像。
光网的地图,在这些回响中慢慢变大。周明站在最新的光网投影前,看着金色的光纹从黑风谷出发,像藤蔓一样伸向西域、高原、岛国……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就像光纹木带着光的故事远行,远方的回响,也带着无数颗等待的心,在向光靠近。而光,总会温柔地回应每一声呼唤,用它的方式,把世界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