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铜钟的余音还在光环上荡漾,光纹鱼们突然发现,钟身上的驼队图案活了过来——一队发光的骆驼顺着光环往前走,驼铃的叮当声混着钟声,像在召唤什么。
“是古城的商魂在引路。”苏念的声音顺着光带传来,她的连光仪上,古城的轮廓正一点点变得清晰,“这些驼队记忆着丝绸之路的路线,跟着它们走,能找到更多被遗忘的驿站。”
光纹鱼们跟着发光的驼队往西行,光环的光在戈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给驼队铺了条金色的商道。走了约莫三天,前方出现一座半截埋在沙里的石屋,屋顶的烟囱早已坍塌,门楣上刻着个模糊的“驿”字。
石屋里住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正坐在土炕前纺线,纺车是用骆驼骨做的,转动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听到驼铃声,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是……商队回来了?”
原来老婆婆是驿站最后一任驿丞的孙女,年轻时曾跟着爷爷给过往的商队送水送饭。后来商路断了,爷爷临终前让她守着驿站,说“总有一天,光会带着商队回来”。
“爷爷没骗我。”老婆婆摸着发光的驼队,眼泪滴在纺车上,车轴突然冒出光粒,纺出的线竟变成了金丝,“你们看,这线能织出光呢。”
光纹鱼们把金丝缠在尾鳍上,跟着驼队继续往前走。每当遇到被风沙掩埋的驿站,金丝就会发出明亮的光,指引着后来的人前来发掘。石匠带着工具赶来,把驿站的石碑重新立起;草原的牧民送来新的驼绳,替换掉驿站里腐朽的旧绳;连守沙蜥都赶来帮忙,用亮蓝色的眼睛在沙里找出驿站藏着的水罐。
铜钟的回响传到广网各地时,西域的果农们正在葡萄架下酿酒。他们突然想起古城的传说——最好的葡萄酒要用驿站古井的水来酿。于是光纹鱼们带着古井的水样往回游,水样里混着驼队的光粒,果农们把水样倒进酒桶,酒液立刻泛起金红色的光,香气比往年浓郁了十倍。
“这是古城的味道。”老果农捧着酒杯,对着光环的方向举杯,“敬那些在沙漠里留下脚印的人。”
失明的小男孩“听”到了铜钟的回响,那声音里混着驼铃、风沙、纺车的吱呀声,像部流动的史诗。他把这些声音编进新的乐曲里,取名《丝路谣》,光纹鱼带着乐曲往古城游,石屋的纺车突然跟着乐曲转动,纺出的金丝在地上织出幅丝绸之路的地图,上面标满了发光的驿站,像串被重新点亮的星。
火狐跟着光环跑到古城时,正赶上石匠给钟楼装新的钟锤。它突然纵身跳上钟楼,对着戈壁的方向嚎叫,叫声与铜钟的余音合在一起,竟引来了一群迁徙的候鸟。候鸟落在钟楼上,羽毛沾着光环的光,往更远的西方飞去,像在给古城的商魂传递消息。
“它们是要把光带到更西边去。”苏念望着候鸟消失的方向,连光仪上的光纹突然多出条往西延伸的细线,“丝绸之路,要重新亮起来了。”
光纹鱼们跟着候鸟的影子往西行,驼队的光、金丝的光、铜钟的光在光环上交织,像条重新铺就的黄金商道。它们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就像古城的驿站会迎来新的旅人,沙漠的风沙会吹开新的绿洲,光的故事,总会在回响里,长出新的枝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