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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贝贝把小海写了一半的卷子拿了出来,又找出了一张下场考试的试卷。我谢过张瑶后,带着小海离开了教学楼。
李总和尚斌陪着巡考回来了,见到我们后,询问去干什么。我解释说发现一个不按规定考试的,现在打发他离开考场。几人看了看小海,小海没敢抬头,先一步走出了大门。我没动地方,说抽支烟就回去。他们三个人踱回了教学楼。
我走出校门,追上缓步前行的小海,把他带到我的车里,让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赶紧写试卷。小海还想与我聊些俞筱楠在我家租住的情况,我说我跟她没那么熟,每天几乎也见不着什么面,晚上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了解她的事情。小海见问不出什么,专心写起了试卷。
我走到路边,拨通了彭蓬的电话,发了些牢骚,说小海这孩子太拧了,要不是我帮着说好话,他早就被赶出来了。彭蓬千恩万谢,说了很多客套话,要请我吃晚饭。我说我晚上有事儿,改天再说吧。彭蓬说,我还得替麦脉谢谢你,昨天她说多亏了你,才没让她出丑。我开玩笑说,她又不是没有我的联系方式,让她自己给我道谢呗。彭蓬说,那我跟她说。我见彭蓬认真起来,忙说,算了算了,我说着玩的,昨天她已经向我道过谢了。彭蓬又客套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我看过试卷,主观题比较多,虽然有参考答案,但也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写,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我走回车边,看了看小海的进度,他连下午第一场的试卷都没有写完。
我又回到路边,拿出手机玩了几局斗地主,把今天赠送的欢乐豆输光之后,无聊起来,在便道上踱来踱去。
李讴歌给我发消息,问我是不是还在停车场,他也很无聊,想来找我抽烟。我说你来吧,我都要没劲死了。
抽烟的时候,李讴歌看向我的车,问:“你都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一回来就认怂了?”
“我跟他说,‘哎,你看见刚才在那女老师边上站着的那个男的了吗?那是尊真佛,你要是一直这么牛逼哄哄的,他可真敢抽你,他手劲儿可大着呢!’”我耍起了贫嘴。
李讴歌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我说的是他。他轻轻地给了我一拳,说:“别你大爷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嗐,也没说什么……他是我那哥们儿那儿的员工,我说你要是不认错,我就给你打小报告去。”我继续糊弄李讴歌。
李讴歌狐疑地看了一眼我车的方向,问:“就这个?”
“那还能有什么?”
我们又闲扯几句,李讴歌问我:“你跟大周说咱们俩今天去看路晓露了吗?”
“昨天晚上跟他提了一嘴。”
“我本来想把我们几个不错的大学同学都约上的,可是转念一想,毕竟这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还是等路晓露出院之后再约大家吧,我今天算是蹭你的关系。”
“出院之后也别去了,让路晓露好好在家养养吧。”
“人不去,钱总得去呀,我们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总得表示表示吧,”李讴歌惋惜地说,“本来他有希望成为我们宿舍第一个活着当爹的……哎,对了,路晓露住在哪个医院了?”
“我姐夫他表妹上班的那家医院。”我说。
“哦,江小晨那儿呀,我知道,”李讴歌说,“我回家也挺方便的……那等这边完事儿之后,咱俩直接在医院见面吧。”李讴歌也是开车来的。
据我所知,姐夫的表妹叫江小晨,她的堂姐是李讴歌的发小儿,所以李讴歌和江小晨也比较熟,而江小晨的老公江乐是李讴歌和姐夫的大学同学。
小海写完卷子的时候,刚刚过了三点。他甩着疲惫的手,抱怨写的字太多了,已经很久没这么操过笔了。我看着两张卷子上潦草的笔迹,对他说:“行了,一会儿我把这两张卷子送回去,你先走吧。”
小海迟疑道:“那……那我明天还来吗?”
“来呀,当然得来了,还有四张卷子等着你呢,”我说,“不过明天别来这么早,盯着九点半、十点的再来,等那拨考生都进去之后再来,到时候你就在停车场等着我,我把卷子给你拿出来,还在我的车上写。”
小海叹了口气,说了声好吧,然后看了看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碍于李讴歌在场,只好向我们挥手告别了。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已经五点了。待所有考生都走干净之后,我们工作人员都聚集到了考务办公室里,一边整理今天的试卷,一边听张瑶简单总结了一下今天的整体情况。当着学校巡考的人,她并没有提及小海的事情,只说今天的工作还算顺利,明天再辛苦大家一天。李总和尚斌带着巡考的人先走了,我们整理好今天的试卷后也就该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李讴歌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一会儿医院见。我点点头,放慢脚步,与张瑶走在了一起。我把小海明天还要在我车里考试的事情说了,张瑶没再为难我,只是让我自己把控。我向她道过谢,客套地询问用不用送她一段。她说不必了,还是和其他同事一起去坐公交。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天还亮着,不过仅剩下已经不多的余晖了。医院停车场有不少空位,我看到李讴歌还没有上去,站在自己的车边抽着烟。我把车停到了他的旁边。
“你怎么不上去呀?”锁好车后,我问他。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说:“这不等着你呢吗?你可真够肉的,我都到了快一刻钟了,烟都抽了两支了。”
“嗐,跟张瑶说了几句话,耽误了点时间,到停车场的时候,你人都没影儿了。”
“你跟她聊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今天替考那孩子明天直接去我车里写。”
“你不都跟那孩子说好了吗?”
“我得跟张瑶打个招呼呀,毕竟她是领导,而且还得从她那儿拿卷子呢。”
“她这人特矫情,既然你求到她了,以后她就该总使唤你了,你还不如让尚斌帮忙跟她说呢。”
“今天尚斌不是没工夫吗?”我说,“等一会儿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得去订个蛋糕,打着张瑶和尚斌的名义,明天中午送到考点,就说为了这次圆满组织考试,请大家吃的。”
李讴歌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让你办的?”
我说:“当然不是了……昨天我跟他们打好招呼了,说我那哥们儿要找人来替,没想到今天就被贝贝给抓了……人家张瑶卖给我人情了,我不能不懂事儿呀,总得让大家念他们个好儿吧,想来想去,还是打着他们的名义给大家施个小惠最合适了。”
李讴歌点点头,说:“你为了这事儿还得破费。”
“羊毛出在羊身上,我那哥们儿掏了几百块钱,正好用上了。”
“你倒是不吃亏……行了,咱们赶紧上去吧,别一会儿不让探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