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爷爷，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房老头喝口酒，叹了口气，
“第一次是熬过来的，第二次是因为有小兰、小晚。”
前世稀里糊涂，这辈子呢，一刻不停，停下来反而出现了心病。
熬，毕洋不想熬，小兰小晚对于房老头是责任，那是血液传承的责任，自己呢？
依然不孕不育，结婚成家？
历经原生家庭，毕洋不相信家庭和爱情，
毕洋确信有爱情，可绝对不长久。
现在自己身边很多选择，但毕洋不想拿自己和别人的一辈子去尝试。
而且，这些绝对不是心病的根源。
房老头聊了很多，大多是自己的心得，老人家是真的想毕洋好起来。
年少得轻狂，而不是死气沉沉。
看着喝醉的毕洋，房老头只能叹息，懂事的孩子，特别是少年老成的，真的不好，谁都对得起，就是对不起自己。
说曹操曹操就到，真的很准，房老头前一晚还提小兰、小晚。
第二天一大早，小兰、小晚就回来了。
俩个丫头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姑娘，发育的挺好，不过这年纪，个头应该还可以再长长，美人胚子化去，美人初现。
两个大丫头，看见房老头，激动的抱住，哭泣。
送来的是司机和保镖，房老头的女儿和女婿挺忙，没来，房老头虽然有那么一丝失落，可被两个孙女很快哭掉。
“诶呀，都大丫头了，还哭哭啼啼的。”
哭的快，笑的也快，
“姥爷，姥爷，我们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
热切过会，两个大丫头好像想起某人。
“姥爷，黑哥哥？不在家吗？”
“他呀，昨晚喝多，还没起床呢。”
“呀，黑哥不是不喝酒吗？我去看看。”
“我也去。”
毕洋睡的很沉，昨晚确实喝的超量了。
鼻子和耳朵很痒，以为是苍蝇、蚊子，划拉两下没用。
继续划拉，还是没有，忍不住睁眼，看见两个大丫头，毕洋惊得直接坐起。
想吗？很想，像房老头看着他长大一样，他也是看着俩个丫头长大的，可以说当成亲人了。
怎么可能不想。
俩个大丫头，直接蹦上床，一左一右抱住毕洋。
毕洋很享受这种亲情，心病也暂时忘却，最近这些天第一次醒来没有纠结。
两个大丫头都是满含热泪。
除了姥爷，毕洋可以说是她俩最想念的人。
“好了，好了，松开吧，都大丫头了，我肩膀都快成水帘洞了。”
“就不，让你取笑我们。”
“对，除非你抱我们下去。”
力气还是有的，毕洋稍微用力，假装很吃力。
“诶哟哟，半年没见，居然长的跟小猪似的，这么胖了吗？我都抱不动了。”
俩个大丫头哪干，哪胖了，小拳头不停落在毕洋身上。
当天，小院叽叽喳喳，欢声笑语，大部分是两个大丫头的声音，恨不得把每天发生的事都告知姥爷和黑哥哥。
“小兰小晚，这刚六月初，你们就放暑假了？”
“黑哥哥，你是不想看到我们吗？”
小兰假装生气，小嘴鼓着，确实招人稀罕。
“怎么可能，只是好奇你们在那边的假期时间。”
“黑哥，那边暑假假期时间长，三个月，寒假就短了，也就两周时间。而且与我们的春节不重叠。”
还是小晚实在，实话实说。
“那岂不是春节回不来了？”
“回不来你可以去看我们啊。”
“对啊黑哥，那边很不一样，你有时间可以过去玩玩。”
“好的。”
“黑哥哥，你别应付，我们说的是真的。”
“哈哈，我尽量。”
“就知道你敷衍我们，哼。”
“黑哥，你好不容易变白了，这半年没见，你怎么又黢黑的？”
问的是小晚，
“刚出去玩了一段时间，天天晒太阳晒黑了，怎么小晚不喜欢哥哥黑的样子？”
“没有，黑白都很喜欢，白的帅，不过黑了更man。”
房老头大笑，
“哈哈，你们别调侃哥哥了，明天要不要回老家啊？”
越是年长越是思乡，虽然房老头到处溜达玩刚回来。
燕京虽然是房老头的主场，可不是他的故乡。
“好啊！”
俩大丫头很想回去，毕洋也点头。
第二天，毕洋开车，带着两小一老，奔赴老家。
回到家，家里全是灰尘，三个小的打扫卫生，房老头边上看着，见三个孩子慢慢长大，他很欣慰，这也意味着他老了。
三间瓦房，一个堂屋，两个卧室，俩丫头大了，住一间，毕洋把小床挪到房老头房间，不是没有条件换大房子或住酒店，可这是家，而且住在一起很舒服。
第二天早上，四人吃过早饭，带着礼品就到了李老头家。
进门发觉不对。
“房叔，毕洋，你们来了？”
开门的是李老头的儿子。
“是啊，老李起床了吗？”
“我爹，我爹三个月前就走了。”
毕洋和房老头都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
春节看着还好好的，虽然状态差一些，可没想到，三个月后就走了。
“房叔，你别难过，我爹走的时候满95了，而且走的很安详，没受罪，当时想通知你们，可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
半小个小时，李老头的坟头。
房老头鞠了个躬，毕洋磕了三个头。
“房叔，毕洋，这是我爹临终前让我交给你们的。”
二人接过，房老头和毕洋，一人一个字卷。
李老头擅长书法，可这两年，手抖，虽然没有以前的潇洒顺畅，可更有一番味道。
“此生幸与君同舟，共历风雨数十秋。今我先行倦归去，莫作悲声泪自流。且尽残杯忆旧游，笑谈当年月满楼。他日泉下若沽酒，犹待故人醉一瓯。”
“老李啊，老李。”
房老头轻声的读完手上的字卷，眼睛湿润，长叹一声。
“尔如春芽我似秋，爷孙虽异脉同流。莫惧风霜侵筋骨，但存赤心上高楼。”
毕洋也打开卷轴，轻声念出。
李老头不愧是那个李老头。
莫惧风霜！赤心上高楼！
毕洋好像看到了李老头郑重的与自己说这句话的场景。
发了会呆，又与坟头聊了会天，然后众人离去。
失去个老友，房老头好像又老了二分。
毕洋，最近本有心病，现在对人生更加迷茫，两世年龄加起来，李老头算是同龄好友，现世，李老头是他的恩师。
此刻，毕洋突然发觉，为什么有老人缘，原来自己的心智一直都是老人的状态。
本来回家就是走亲访友，可第一天，就深深的打击了房老头和毕洋。
河边，三小陪着一老钓鱼。
“你们知道年轻和老了有什么区别吗？”
“年龄，身体。”
回答的是小兰，简单，明显没经过思考。
“年轻人青春活力，什么都是新的，老了很多故事和经验。”
回答的是小晚，有想法，是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