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张烨有些失神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但醒来后，梦的过程又逐渐模糊，只是依稀记得，有人叫自己博士，而且自己身上穿着白大褂。
就像镜中的自己一样……等等，镜子？
他房间哪来的镜子？！
张烨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悬浮在自己面前，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他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件印有【回声】logo的白大褂，正微笑地望着自己。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而是切切实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幽灵？
“什么幽灵，我就是你心灵深渊内最真实的自己！”忽然，幽灵烨开口了，脸上满是笑意，直接飘到了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嗯……不错不错，是挺像样的嗷~”
“就是头发有点长了，不过这样看起来倒是更帅了！”
张烨：“？？？”
张烨一脸懵逼。
这就是黑色星辉石的效果？
“嗯，这就是黑色星辉石的效果，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激活机制。”幽灵烨点着头道。
张烨眉头微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幽灵烨：“废话，我从你心里来，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张烨：“那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幽灵烨：“说得好像你知道你的膝盖在想什么似的，我虽然来自你的心灵深渊，但本质上也只是一种力量的具现体。”
“或者说……是你身上的灵魂数据构建出来的虚影。”
张烨：“什么灵魂数据？”
幽灵烨：“简单来说，就是我死了——和这个世界人死后魂灵变成灵魂差不多，我把我的一切数据保存上载，变成了一道未解析的灵魂数据，保留在【主神】的核心之中。。”
“而在你使用黑色星辉石后，就像是一个闹钟，给予了【主神】提醒，并激活了它的解析功能，对你身上的灵魂数据进行解析。”
“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她解析完成后，具现出来的产物——当然，这是不完全解析的，因此我的完整性依旧不高。”
“解析一道灵魂数据是非常消耗算力的，主神目前还在进化，祂当前的算力全力运作1.218秒，才将解析了部分灵魂数据。”
“而为了保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作，之后的解析程序会转为后台慢慢解析，要多久就不知道了，但迟早能解析完成。”
张烨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主神，什么解析，他光听了，却不太了解前因后果，只是感觉有些在意。
于是他问道：“那解析完成后，会怎么样？”
幽灵烨微微一笑：“会死。”
张烨瞳孔一缩：“谁会死？”
幽灵烨顿时阴恻恻地发出笑声：“桀桀桀~当然是你会死啦~”
“这就和夺舍一样，我的灵魂被以数据形式保存，而这个世界的一切又都以数据形式存在，现在你激活了灵魂数据解析，我自然也能逐渐替代你！”
“直到最后，你这具身躯就是我的啦！”
“哇咔咔咔~~”
“嗯？你不害怕吗？”
张烨：“我只觉得你在跟我扯犊子。”
话音刚落，两人都是愣了一下。
张烨意识到，自己以前可不会说“扯犊子”之类的话，但此刻脱口而出，却显得那么……自然？
而幽灵烨则是在短暂的错愕后，哈哈大笑起来：“这都没唬住你，不愧是我亲手刻画的模板！”
“好吧，我说实话，解析完成后，你会拥有我的一切记忆，说好听点就是我们融合了，说实在点就是——你会取代我，成为我。”
“我也就彻底死了。”
张烨眉头一皱：“我会取代你……那我还是我么？”
幽灵烨：“你都不关心我会彻底死掉嘛！”
张烨：“你不是说你其实已经死了吗，而且我感觉你自己都不是很在意。”
幽灵烨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失笑道：“的确，纠结这个没啥意义，先回答你的问题吧。”
“你还是你。”
“主神的数据解析不会动你的底层代码，你除了拥有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以外，不会有其他太大的改变。”
“当然，可能性格方面，你会更趋于我，毕竟……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你就应该会活成我这样，也会拥有我这样的性格。”
“只是最后，你没能按照我设定的那样发展。”
说着，他飘到张烨面前，与他平视：“知道吗，我给你的设定，有着一个美满的家庭，你有一个爱你的父母，有一个温馨的家。”
“你本该活成我梦想中的那样……”
“但很抱歉，我能力有限，他们的介入破坏了那一切，抹去了我为你设定的【家】，也抹去了你关于【家】的记忆。”
“所以你没有六岁之前的记忆，甚至那段温馨记忆中所诞生出的性格特征，也被一并抹去了，导致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可以说，是当前整个破晓世界观中，唯一一个，没有【实际过去】的Npc。”
“父母……”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张烨忽然感觉心口一阵揪着疼。
他脑海中闪过了当初追逐白光时，听到的那些声音，看到的那些过去的碎片。
“可我明明看到他们了……我不确定……那是我的父母……还是你的？”他问道。
“是你的。”幽灵烨道。
“你所能看到的那些碎片，都是破晓世界内发生的一切，所以你看见的父母的身影，的确就是你的父母。”
“那为什么你说他们被抹去了？”张烨问道。
“记得【琉斯】吗？”幽灵烨问道。
张烨点点头：“当初，有很多像琉斯一样的人，进入了这个世界，他们使用的是【先驱账号】。”
“这些账号，本意是在初期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而做的准备，因为这个世界是我和我的团队构建的，所以我们也理应要维护好它。”
“但我们死后，这些账号就被他们夺走，为了得到主神，他们利用这账号，发起了一次次的肃清，试图抹去我们曾经造就的一切。”
“那些生灵，那些种族，那些世界……”
“一开始，他们的确做到了，我们的部分心血就这样被物理意义上地删除了。”
“但【主神】为了保住这些，开始加速世界演化，瞬间演化了数万年时间。”
“他们删除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主神】演化生成的速度。”
“而且我在死前，提前模拟了天降者的降临。”
“就是你所听过的那些天降之战，那些并非真正的天降者，而是主神模拟出来的虚拟人物。”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记记预防针，才让这个世界抵抗住了【先驱者】们的肃清。”
“而最后，他们找到了我留下的角色数据，也就是你，因为有【主神】的保护，他们无法通过那些【违规操作】删除你，甚至无法确认你的信息，你的样貌，也无法锁定你。”
“于是他们找到了你父母的那段历史数据，并将其强制删除，也就是抹去了你的【过去】，企图通过这种行为造成的数据空洞，阻止你的出现。”
“你的确因此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按照破晓世界的时间计算，有九千多年。”
“但最终，【主神】还是选择将你强行具现，不在乎什么过程，什么演化，而是直接让你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这会导致正常的世界演化逻辑被打乱，主神也会必须重新梳理演化逻辑，从而丧失部分功能性。”
“所以你不是和其他孩子那样，从母体内降生，而是直接以六岁的形态，时隔九千年，出现在一片混乱战场的边缘。”
张烨的拳头渐渐攥紧。
难怪……
从他有意识的那一刻起，所见的一切，便是战争与混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