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宗内门选拔，乃是宗门三年一度的盛事，关乎无数外门弟子的前途命运。这一日，天色未明，主峰之下的巨型演武广场已是人山人海，旌旗招展，灵气蒸腾。各峰长老、内门弟子代表端坐于高台之上，气度森严。下方，数千名踌躇满志的外门弟子齐聚，气氛紧张而热烈。
沈问带着他的“优化研究小组”核心成员——林小鱼、王大石，以及趴在他肩头伪装成普通装饰毛球的小槽，也出现在了人群之中。文渊和墨辰作为技术支援和情报分析，留在稍远一点的观察区，通过特制的镜影阵法实时关注场内情况。
“好家伙，这场面，堪比前世互联网公司年度发布会现场。”沈问暗自吐槽，目光扫过黑压压的人群和高台上那些气息渊深的长老，“只不过发布的产品是‘内门弟子资格’，而我们是来‘竞标’的。”
“老板，检测到大量高能量反应，尤其是高台区域。建议保持低调，避免在规则边缘疯狂试探。”小槽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谨慎。
“放心，我心里有数。”沈问回应，同时习惯性地开启了“弹幕视角”。
霎时间，他视野边缘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流动的文字，大多是周围弟子内心的紧张、期待、自我鼓励或是针对特定对手的评估：
“【好紧张，不知道第一轮考什么？】”
“【听说这次选拔难度提升了，唉，估计没戏。】”
“【那个就是沈问？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嘛。】”
“【苏言师兄已经筑基，这次选拔头名非他莫属！】”
“【希望能和灵植峰的师姐分到一组……】”
纷杂的“弹幕”信息流掠过，沈问自动过滤掉无用信息，捕捉着可能有用的情报。他发现，关于选拔形式，众说纷纭，显然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起身，正是传功阁的赵长老。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仿佛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肃静。”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今日，乃我山海宗内门选拔之始。修道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内门，非享乐之地，乃担责负重、勇猛精进之途。望尔等谨记宗门教诲，展露才华，亦需恪守门规，点到即止。”
一番例行公事的开场白后，赵长老话锋一转：“本届选拔，共分三轮。首轮，‘问道之心’。”
他袖袍一挥，广场中央的地面骤然亮起无数复杂的符文，光芒汇聚，形成了一座笼罩半个广场的巨型光门。光门之内，雾气氤氲，看不清具体情形。
“此乃‘问心幻阵’。”赵长老解释道，“入阵者，将直面内心执念、恐惧、欲望所化之幻象。坚持一炷香时间，心神不失，且根据幻境中的‘表现’评分，合格者方可进入下一轮。心神溃散或评分过低者，淘汰。”
“幻阵考核？”沈问眉头一挑，“又是幻阵？宗门对这套路还真是情有独钟。不过，‘根据表现评分’？这指标有点模糊啊，KpI不够量化，差评。”
林小鱼在一旁低声道：“沈师兄，问心幻阵据说很厉害，能挖掘人心底最脆弱的部分，很多实力不错的师兄师姐都栽在这一关。”
王大石也挠挠头，有些紧张：“俺……俺就怕看到好多鸡腿吃不到，那得多难受？”
沈问被王大石的朴实担忧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幻阵里的鸡腿都是‘虚拟资产’，吃了不顶饿。我们要做的是‘破解幻阵’，而不是‘体验幻阵’。”
他看向那光门，眼神中充满了“产品经理”审视“竞品”的光芒。“小槽，连接文渊和墨辰那边的观测法阵，同步数据。我们来给这个‘问心幻阵’做个‘需求分析’和‘用户体验评估’。”
“收到，老板。数据链路建立中……解析幻阵基础能量结构……发现多重精神引导模块和情绪放大符文……啧啧，这架构，有点老了，效率估计不高，但迷惑性应该不错。”小槽快速汇报着。
很快，文渊通过神识传音补充：“沈师弟，根据古籍记载和过往案例，‘问心幻阵’的核心是激发并放大试炼者的情绪节点，制造逻辑闭环的困境。打破困境的关键，往往在于识破其‘非理性’的本质。”
墨辰的声音也传来：“阵法结构稳固，强行突破可能性低。最佳策略应是固守本心，或者……找到其运行逻辑的‘漏洞’。”
“漏洞？”沈问嘴角微扬，“这个我熟。”
就在他们低声交流时，高台上已经开始点名，弟子们按照事先分好的批次，依次走入光门。
第一批弟子进入后，光门表面的雾气翻滚得更加剧烈，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惊呼、怒吼甚至哭泣声。不到半柱香，就有几名弟子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地被阵法之力弹送出来，显然已经失败。
广场上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这淘汰速度，有点快。
“用户体验极差。”沈问看着那些被弹出来的弟子，摇了摇头，“进入即崩溃，连个‘加载动画’或者‘新手引导’都没有，差评。”
很快，轮到了沈问所在的批次。他看了一眼身旁略显紧张的林小鱼和王大石，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记住，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基于你内心数据生成的‘虚拟场景’。保持冷静，就当是玩一个……比较逼真的全息游戏。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bUG’，试着用我教你们的‘优化思维’去看待它。”
两人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随着人流，沈问一步踏入了光门。
眼前光影变幻，熟悉的广场景象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黑暗，唯有前方有一点微光。
他朝着光点走去，景象逐渐清晰。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极其熟悉的场景——一间灯火通明、摆满电脑的开放式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焦虑的味道，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
“沈问！ddL（死线）到了！你的产品需求文档呢？客户等着呢！”一个顶着“项目经理”名字标签的虚影冲着他咆哮，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他脸上。
沈问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身廉价的衬衫，脖子上挂着工牌。
“这是……把我前世加班最狠的那段记忆挖出来了？”他摸了摸下巴，非但没有惊慌，反而觉得有点……亲切？
“用户体验调研报告还没写完！竞品分析图要重做！晚上跟我去跟甲方爸爸开会！”又一个“总监”虚影飘过来，挥舞着手中的一叠A4纸。
周围的同事也都变成了面目模糊、行色匆匆的虚影，不断重复着“改需求”、“赶进度”、“优化一下”之类的词语。整个空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力感。
若是前世的沈问，身处此境，定然是焦头烂额，压力山大。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那个会被KpI和甲方压垮的金牌产品经理了。
他是修仙者沈问，是拥有“真言系统”和“bUG检测仪”的吐槽修仙者！
他环视四周，开启了“弹幕视角”和bUG检测仪。
果然，眼前的办公室景象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数据流和错误提示：
【场景：高压办公环境（记忆重构）】
【目标：引发试炼者的焦虑、恐惧、无力感等负面情绪】
【运行状态：稳定】
【检测到逻辑漏洞：工作内容重复性过高，缺乏实际产出物定义。】
【情绪放大模块：过载运行中（效率：73%）】
“就这？”沈问忍不住笑了出来，“拿我前世玩剩下的东西来考验我？这幻阵的‘素材库’该更新版本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那个还在咆哮的“项目经理”虚影，用标准的脱口秀腔调说道：
“这位……嗯，幻影先生。首先，你提出的‘需求’本身就不明确。‘产品需求文档’的具体范围是什么？目标用户画像清晰吗？核心功能点优先级排过了吗？什么都没有，你就跟我要成品？这在项目管理里属于典型的‘需求模糊，范围蔓延’，是严重的管理事故，我建议你先去参加个pmp培训。”
“项目经理”虚影的咆哮卡壳了，表情僵住，似乎程序有点处理不了这种回应。
沈问又转向那个“总监”虚影：“还有你，总监大人。同时要求写报告、做分析图、开会，这是典型的‘资源分配不合理’和‘时间管理混乱’。根据‘优化原则’，我建议你先明确本次迭代的核心目标，对任务进行‘优先级排序’，必要时申请‘资源追加’或者‘延期交付’。否则，按照你现在这个搞法，项目失败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总监”虚影挥舞A4纸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脸上露出（程序模拟出的）困惑表情。
周围的键盘声、电话铃声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不那么密集了。
沈问趁热打铁，走到一个正在疯狂敲代码的同事虚影旁边，看了一眼他的屏幕，吐槽道：“兄弟，你这代码注释写得跟天书似的，变量命名全是a,b,c,d，这‘代码可读性’简直是灾难级。以后维护起来，成本得多高？建议你回炉重学一下《代码整洁之道》。”
那同事虚影敲代码的手停了下来，屏幕上的代码开始出现乱码。
沈问就像个闯入bug测试现场的质检员，走到哪吐槽到哪，专挑这些由他内心恐惧和压力幻化出的场景的“不合理之处”。
“这个办公桌布局不符合人体工学，差评！”
“空调温度太低，耗能且影响效率，差评！”
“会议室预定系统居然还是纸质登记？数字化程度太低，差评！”
在他的连续“精准吐槽”和“本质揭露”下，整个高压办公室场景开始变得不稳定，墙壁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一样闪烁，虚影们的动作变得滑稽而卡顿，咆哮声变成了断续的电子杂音。
“核心逻辑已被干扰，情绪放大模块过载……警告，场景即将崩溃……”小槽在他脑海中实时播报。
最终，当沈问指着天花板说“这照明系统色温不对，容易导致视觉疲劳，建议更换为自然光模拟灯具”时，整个办公室场景“啪”的一声，如同泡影般碎裂开来。
周围重新变回那片虚无的黑暗，只有前方依旧有一个光点。
沈问轻松地拍了拍手，仿佛刚做完一次简单的产品评审。
“搞定。看来这‘问心幻阵’的‘抗吐槽能力’还有待提升啊。”
他从容地朝着光点走去，耳边似乎隐隐传来阵法核心因为处理不了他这种“非常规破局”方式而发出的、微弱的“过载嗡鸣”。
（第22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