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肉臊子看着油润,咬下去却一点都不腻,只剩一个字:香!
面条更是讲究,劲道得很,干爽不黏,咬着有嚼头。
这才叫真正的燃面——每根都能挂住料,一点不浪费。
脆生生的芽菜一嚼嘎嘣响,带着清爽的咸鲜,
正好把油腻和面香中和得刚刚好。
花生碎、芝麻粒儿黏在面上,一个劲儿往嘴里钻。
滑家墨忽然睁大眼:“苗老板,你这香料油……不止一种油吧?”
他一口就尝出了记忆里的老味道。
眼神亮了起来,还带着点说不出的怀念:家乡的味道,一辈子忘不了。
“嗯。”
苗侃微微一愣,随即扬了扬眉。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吃出来了。
看来这位医生,对自己老家的吃食很有感情啊。
“用了三种油:熟菜籽油、芝麻油,还有自家熬的熟海椒油。”
“第一,是为了防面条坨。”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现吃,但也有带走的情况。
普通燃面打包不到半小时就得粘成一团,没法下筷。
为啥网上买的总不像样?就是因为少了这步。
这种面,就得趁热吃,越新鲜越好吃。
“但我这配方,油不容易被吸走。”
“哪怕放一两个钟头,照样根根分明,夹起来不打结。”
“第二嘛,”他笑了笑,“提香去腻,双管齐下。”
毕竟那臊子里面本来就带着猪油。
再加上燃面里头足足浇了两大勺的辣油。
“这面叫燃面,原因很简单,就是油多到没水。”
“随便夹起一根面条,拿火一点,立马就能烧起来,跟点着的麻绳似的,所以才叫燃面。”
油太足,吃多了难免发腻。
但这三种油混在一起,反倒有了层次,不仅压住了油腻感,还让整碗面的味道变得更饱满、更有劲儿。
说话间,苗侃顺手泡了碗葱花汤。
见滑医生狼吞虎咽的,吃得上气不接下气。
立马招呼小工把热乎乎的汤端过来,搁在桌角。
冲他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慢点吃,喝口汤,别卡喉咙!
……
此刻的滑家墨根本顾不上搭话。
一边猛扒面条,一边点头如捣蒜。
多少年了,他都没尝过这么地道的燃面。
连小时候记忆里的味道,比起眼前这一碗都显得平平无奇。
谁能想到,在h市这种地方,居然能吃到让他灵魂震颤的一口面!
他眼眶一热,立刻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直接甩进老乡群。
连字都懒得打,只甩了个点赞表情和位置共享。
转头又埋进碗里,吃得风刮一样快。
面条弹牙,裹满红亮的辣油,拌着芽菜、肉臊、花生碎咔嚓作响。
一口下去,香、辣、脆、韧全齐了。
爽得人直想跺脚!
“怎么说呢?就像天天过着白开水的日子,突然有人递你一碗滚烫的辣面。”
“那种被点燃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就像是生活本来灰扑扑的,忽然蹦出一道闪电,照亮整个夜。”
“好像电影里主角逆袭前的那个转折点。”
“能让人从舌尖一直烧到心底的东西,除了热血剧情,可能就只剩这么一碗面了。”
“一碗,苗老板亲手下的面。”
不是吹牛,真是这样。
“……”
旁边几桌人都听得愣了神。
互相瞄一眼,心里嘀咕:这哥们儿是真会捧啊,一套接一套的,简直像背课文。
换成他们,翻遍朋友圈金句都凑不出这么一段情真意切的夸。
难怪苗神愿意亲自给他下面。
果然是有原因的!
……
苗侃哪知道自己随手下的一碗面,居然被人夸上了天。
他只觉得最近来吃饭的人越来越怪。
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粗地喊他“神仙”“大厨界的光”。
还有人支支吾吾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是我心动的信号”。
更离谱的是——
“你们拿着手机照着念台词,意思是要我当看不见吗?”苗侃扶额,“非得让我知道你们是现搜的土味文案?”
这也太应付了吧!
其实不说也没事,他又不会少给一筷子面。
“嘿嘿,这不是太紧张嘛,临时抱佛脚,下次我背熟了再来!”拿手机的小姑娘咧嘴一笑,收起手机还不忘搓着手,巴巴地问,“我都表演这么久啦,能不能赏脸给我也下一碗?”
“……”
苗侃面瘫脸:“没空。”
“唉行吧行吧。”小姑娘撇嘴,只好点了份钵钵鸡加红糖糍粑。
走之前小声嘀咕:“就知道苗神没那么容易被打动。”
这些人都是什么路数?
苗侃一脸无奈,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外头雨早停了。
他顺手套上外套,打算出去溜达一圈,透透气。
这会儿已经挺晚了。
冬天的街,夜里十一二点早就不热闹了。
尤其刚下过雨,路上更是冷冷清清。
不像别的季节,还有人扎堆撸串喝酒。
苗侃沿着一条没人影的马路走了会儿,雨后空气特别干净,吸一口整个人都松快了。
等他晃回美食街,已经十二点多。
高峰早就过了。
街上的人稀了不少,但还是陆陆续续有晚归的人进来觅食。
其中有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走路都有点费劲,一看就快生了。
但她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活像在搞特务行动。
嘴里还念念叨叨:
“宝贝啊,抓紧脐带哈,今晚爸爸和爷爷奶奶睡得早,妈带你偷偷出来开荤!”
所谓的“飙车”,居然是半夜溜出来吃宵夜?
苗侃差点笑出声。
说实话,孕妇来吃夜宵的不少,大多有家属陪着。
但这么晚独自摸来的,也不算少见。
基本都是饿得扛不住,偷偷跑出来解馋。
这也不能怪她们嘴馋。
怀孕的人体质变了,前几个月吃什么吐什么,后几个月是刚吃完就觉得饿,一天五六顿都不够。
苗侃本打算去川味摊子那边看看。
结果发现那孕妇也往那儿走。
他刚进门,就看见她整个人贴在玻璃窗上,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一盆红油钵钵鸡。
看了两秒,低头擦了擦嘴角。
明显是馋出唾沫了!
她急吼吼地问:“我能要一份微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