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提督。”
光辉IV的眼睛里，数不清的数据流就像银河倒灌似的，每一下闪烁都带着幽蓝和金红混合的那种微弱光芒，感觉就像是宇宙刚开始那混沌的样子在她眼睛里又演了一遍呢。
战术终端运算的核心一直在嗡嗡响，那声音就像古老的大怪兽在金属做的胸腔里慢慢喘气一样，震得舰桥的合金地板都有点颤颤悠悠的。
空气里全是臭氧那股刺鼻子的味儿，这就是电路在高负荷运算下过载才有的情况。
手指碰到控制台边儿的时候，都能感觉得到一丁点儿静电，麻酥酥的。
她正使劲儿去打开那个被时间封了好几百年的“琥珀”呢。
手指在数据界面上划过时，屏幕上因为冷凝起了小水珠，可一下子又给蒸发没了。
数据解析的进度条在凌修的视网膜上一点点地往前挪，每一个画面的跳动都让舰桥里所有人的心跟着一揪一揪的——那频率跟终端的嗡嗡声几乎一样，就像一场没有声音的倒计时。
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就连贝尔法斯特IV端着的红茶杯口冒出来的热气，都好像在空中定住了似的。
突然，光辉IV一直稳稳当当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金色的眼珠一下子就变小了，虹膜的边上就像有一圈电弧似的泛起了波纹。
“解析完事儿了。基因序列……跟初代核心是一样的。”她停了一下，声音没了以往的平静，变得有点难以形容的沉重，“可是啊，提督，这碎片的核心……不是武器数据呢。”
她的眼神好像能穿过虚空，就像看到了几百年前那个让人绝望的战场。
在那儿，被风化的装甲板在真空里变了形，破破烂烂的舰体在冰冷的尘埃云里飘着，远处恒星的余光洒在断了的炮塔上，照出一块一块带着血锈的斑驳。
“这更像是个……黑匣子。一个记录着集体意识临死前话的……充满悲鸣的聚合体。”光辉IV闭上了眼，好多情感碎片在她意识深处冲来冲去。
这些情感是从三百七十二个舰娘那儿来的，在贵族舰队覆灭那场战斗里，她们被强制启动自爆程序，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的小声念叨。
“听命令……为了荣耀……”
“好冷啊……妈妈……”
“我……我还不想死……”
数不清的矛盾、痛苦，还有被压着的念头，都搅和在一起，像一片乱哄哄的大海。
那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在灵魂深处震起来的，带着一种像金属生锈了似的尖锐，还有像小孩子哭似的脆弱。
光辉IV的手指头不知不觉地掐进了手心，触觉反馈系统传来真真切切的疼。
这疼啊，是她为了承受别人的痛苦，自己主动开了共感协议才有的。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那金色的光芒里有了一丝恍然大悟的感觉，大声说道：“这可不是被删掉的‘战斗数据’啊，这是被硬生生压下去的‘求生意志’呢！她们的牺牲，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的！”
凌修一下子紧紧握住了拳头，就好像有一道电光在他脑袋里突然炸开来似的。
冷汗从太阳穴那儿流下来，滴到控制台的边上，发出了很轻的“滋”的一声。
他的脑袋里一下子就闪过胡德IV在风暴里跪下来怒吼的画面，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从来都不是听话服从，而是满满的不甘心。
“胡德的‘不屈服’……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他马上就懂了这碎片真正的价值，“它真正厉害的地方，不是用来打仗的，而是用来抵抗这种‘光荣去死’的洗脑的！咱们不是要把她的力量拿回来，而是要用她的意志，去把她们都叫醒！”
“行得通。”光辉IV马上就给出了个方案，她的声音又变得特别理智和自信了，不过语调比平常低了半个音，就好像是在压着某种共鸣带来的颤抖一样，“我觉得啊，可以启动‘光之终焉矩阵·共鸣版’。拿我自己当运算的中心，接收并且翻译你的指令；把胡德IV当成是情感增强的东西，把她的‘不屈’信念当作核心的信号；让贝尔法斯特IV做稳定的点，防止情感像洪水一样反过来伤害我们自己；最后呢，让标枪IV做能把信号扩散到很大范围的节点，建一个能把整个坟场都覆盖住的‘意志广播网络’。”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胡德IV，那语气严肃得不能再严肃了：“咱们得干这么个事儿，就是把胡德IV‘别做没意义牺牲’这信念，借着这块碎片特有的频率来产生共振，朝着坟场里那些都在沉睡的残骸，来一次有方向的‘灵魂唤醒’。”
凌修马上就在脑袋里开始琢磨这事儿了，这一琢磨啊，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后背一下子就湿透了。
他就好像听到了三百七十二个自毁核心一块儿在那倒计时，滴答滴答的，还好像看到坟场一下子就变成一片连着炸的火海了呢。
他的手指头在半空里微微发颤，脑袋里过了好多失败的情况：意识都变歪了、仇恨反过来把自己人都给灭了、所有人都死光光……
不过呢，要是能成功的话……
“要是能成功的话，”光辉IV眼睛很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那金色的眼睛里映着凌修的影子，就跟能照出未来的镜子似的，“咱们就能得到三百七十二个‘在睡觉的战力’一块儿共鸣支持呢。她们的炮啊，就都能听咱们指挥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轻轻的，但是充满了力量：“您之前为了救胡德，连自己的命都能赌上。现在啊，您就让我用这道光照亮她们，把她们救出来吧。”
凌修瞅瞅她，又看看旁边眼神特别坚定的胡德IV，心里头已经拿定主意了。
“就这么干。”“矩阵，启动！”
就这一下，光辉IV的两只眼睛一下子就变成了流淌着的金色光河，那光河就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紧接着，数不清的数据链就从她身上延伸出来了，这些数据链把舰桥里的线路都给连上了，那真的是每一寸线路都没落下。
她的头发在能量场里飘着，一根一根的头发上都有微弱的电流在闪呢。
这时候，空气里传来一种嗡嗡的声音，就像是有很多光子在小声说话似的，那声音是高频震荡发出来的。
胡德IV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了那枚战术怀表。
这怀表可不简单，它代表着胡德IV和她姐姐“反击”之间的那种深深的羁绊。
胡德IV特别坚决地就把这怀表嵌进主控台的那个凹槽里了。
就在怀表和主控台的金属刚一接触的时候，“咔嗒”一声，这声音可清脆了，在舰桥里响得特别清楚。
然后呢，一股热乎乎的波动就从怀表里面往外扩散，就像人的心跳一样，一下一下地脉动着。
“‘记忆共享协议’，现在就开启！”
就这一瞬间，本来是冰冷冷的数据的“反击IV”最后的语音，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里面有了温度，有了感情，就像波纹一样，在整个数据空间里回荡起来。
那声音说：“姐姐啊，你可别因为我就停下主炮啊……你得继续往前走……朝着胜利，一直往前走！”这声音里还夹杂着炮火轰隆隆响过后的那种余音，还有那种呼吸时的颤抖，就好像是从很遥远的时空传过来的悄悄话一样，直接就在每个人的耳朵边上响起来了。
“情感护盾，开起来咯！”贝尔法斯特IV双手在胸前这么一叠。
她那能让星辰都打哆嗦的“女仆歼星炮”可没启动攻击的程序呢，反而是释放出一种特别温柔又很坚韧的守护频率。
这就像一道看不见的墙，结结实实地把那股悲伤的洪流挡在核心四人组的外面。
护盾展开的时候啊，空气里就出现了淡粉色的光纹，这光纹就像丝绸似的，轻轻从皮肤上滑过，还带了点暖意呢。
这时候呢，标枪IV把自己的频道和全星域的公共直播网络完美地连起来了。
好多来自晨曦港区支持者发的弹幕，那些话可热乎了，满满的都是希望，像“胡德姐姐，我们永远支持你！”“可别向命运低头啊！”“皇家海军的荣耀，可不是用来陪葬的！”标枪IV一下子就把这些话变成了高频的电子声波，就跟燃料似的灌进了广播信道里。
这声音啊，已经不是简单的文字了，变成了一串串蹦跶的音符，在空气里弄出了很微弱的小波纹，就好像有好多人在耳边一起大声喊呢。
意志的广播，就这么开始喽！
那股混合了“不屈”、“思念”、“守护”还有“希望”的特殊信号，拿第四枚碎片当钥匙，穿过了好几百年的时空灰尘，准准地送进了坟场的深处。
在那个死寂的宇宙坟场里，一艘艘早就被当成废铁的沉船，在驾驶舱里，代表着核心存在的指示灯，开始一闪一闪地有了小亮光。
最开始就那么星星点点的几个，就跟黑夜里刚冒出来的星星似的。
没一会儿呢，就呼啦啦连成一大片了，就好像被风一吹就散开的萤火虫一样，在那生了锈的仪表盘上蹦来跳去的。
一个、十个、一百个……就这么数着。
那锈得不成样子的炮管，在一阵让人听着牙都发酸的金属摩擦声里，慢悠悠地开始转动起来了。
那动静啊，就像是铁锈和齿轮在那疼得直哼哼，还掺和着电流重新启动时噼里啪啦的响声。
炮口对着的地方，不再是空荡荡的太空了，而是齐刷刷地朝着战场中间那艘牛哄哄的旗舰——纳尔逊R的“决心号”去了！
“注意了啊！三百七十二个沉了的军舰残骸有了共鸣……它们的集体意志正在醒过来呢！”
纳尔逊R脸上那副得意的坏笑一下子就僵住了，变成了特别害怕和根本不敢相信的表情，嘴里念叨着：“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啊！它们的核心早就被格式化了，都已经是死东西了！”
光辉IV那冷冷的、特别清晰的声音，顺着公共频道，在整个战场上都能听到：“死可不是个终点，被人忘掉才是。今天呢，她们的名字，就要靠着胡德IV的炮火，重新写在这片星海里了。”“你们这群疯子，简直疯了！”纳尔逊R完全癫狂了，她使劲儿拍了下指挥台上那个血红色的按钮，大喊道：“行啊，你们想把那些亡灵弄醒是吧，那就都陪着一块儿死吧！‘集体殉道协议’，给我启动！把这整个坟场都炸了！”
坟场里的所有残骸，就连“决心号”也不例外，一下子都发出了那种特别刺耳的自毁倒计时警报声。
那警报声又尖又密，就好像是三百七十二把刀同时在玻璃上划拉似的，听得人耳膜直发疼。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光辉IV把矩阵的功率一股脑儿地推到了极限。
她的意识就像一道光似的，以自己为中心，硬是模拟出了当年“反击IV”牺牲前那一瞬间的意识波段，朝着所有正在苏醒的残骸，发出了最后而且是最最关键的一道指令：
“现在，该你们上了——”
“接着往前冲！”
这道指令啊，就像是打开闸门的钥匙一样。
在那三百七十二艘沉舰残骸的驾驶舱里头啊，突然就光芒大爆发啦！
这些沉舰可没有选择自爆哦。
它们把在核心里还残留着的、被压抑了好几百年的全部能量，都转化成了三百七十二道特别纯粹的光束呢。
这些光束就像有使命一样，跨越了时空，最后都汇集到胡德IV高高抬起的主炮上啦。
胡德IV的“不屈·皇家怒涛”这个技能啊，就在这个时候，吸收了这三百七十二份那种强烈的“求生意志”，然后就开始进化啦。
“黎明·怒涛！”胡德IV大喊一声就轰出了一炮。
这一炮可不得了啊，它不再仅仅是一道普通的炮火了，就像是变成了一条超级璀璨的星河似的，那可是一道代表着新生和反抗的黎明之光啊。
这道光流可不管什么距离啊、空间的阻碍，就以一种特别不合常理的样子，一下子就穿透了“决心号”最最引以为傲的多重能量护盾呢。
然后啊，“决心号”那巨大的主炮还有炮塔，瞬间就被熔毁成了一团歪歪扭扭的废铁啦。
那金属在高温下发出特别刺耳的“嘶——”的声音，火花就像下雨一样洒下来，在真空中静静地绽放，就像一场无声的烟花秀。
纳尔逊R呢，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到处都是火花、已经残破不堪的指挥台上啦。
她从舷窗往外瞧，瞅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