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极北小屋的阿朵,突然感到体内的真蛊一阵躁动。
她连忙盘膝坐下,启动血脉封印,想要压制住真蛊的躁动。
然而,她却发现,体内的那一滴幽蓝色的真蛊,竟然自行游走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想要挣脱她的控制。
阿朵心中一惊,连忙调动全身的力量,想要将真蛊压制住。
但是,真蛊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她根本无法阻止真蛊的游走。
真蛊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搅得她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移位了一般。
阿朵痛苦地呻吟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怎么会这样?!”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真蛊一直都很听话,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真蛊如此躁动不安?
她召来韩十三,让他分析蛊纹的流向,想要找到真蛊躁动的根源。
韩十三仔细地观察着阿朵身上的蛊纹,眉头越皱越紧。
“不好!阿朵姑娘,这些契碑正在悄然形成一个巨大的倒五芒星阵!”韩十三惊呼道。
“倒五芒星阵?!”阿朵心中一惊,她知道倒五芒星阵的含义。
那是药仙教的禁术——万灵焚心局!
万灵焚心局是一种极其歹毒的献祭之法,需要用大量的生灵作为祭品,才能启动。
一旦启动,整个东九村,甚至是整个苗疆,都会被焚烧殆尽。
“有人在用我的血,复刻一场更大的献祭!”阿朵猛然想起顾一白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我也被人骗了……”
她低声说道,
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都被人利用了。
有人在利用她的血,复刻万灵焚心局,想要将整个苗疆变成一片火海。
她绝对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与此同时,葛兰冒险进入火区边缘,用铁婆婆留下的铁片刮取地面灰烬。
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孩童经过之处,哭火竟然会自动退避三尺。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一动,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晚,她在火议台召集幸存者,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大家。
“你们还记得小时候是怎么生火的吗?”她问道,“不是拜碑,不是念咒,是一根草、一块石、两个人互相摩擦。”
说完,她当众与一名瘸腿少年合力钻木取火。
只要能够唤醒大家心中对希望的渴望,就一定能够战胜苦火。
葛兰和瘸腿少年一起,用一根枯草和一块燧石,开始钻木取火。
他们的动作生涩而笨拙,但却充满了希望和决心。
周围的幸存者们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枯草和燧石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快,温度也越来越高。
突然,一丝火星乍现!
周围的幸存者们发出一阵欢呼。
就在火星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的哭火齐齐后缩,如同畏惧某种古老法则。
葛兰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荒谷深处,吴龙猩红的眼中倒映着“哭火核”妖异的光芒。
他喉结滚动,正欲将这蕴含着无尽怨念与力量的晶石吞入腹中。
突然,他感到五脏六腑如同被万蚁噬咬,体内那原本温顺的妖火,此刻却如脱缰的野马般横冲直撞,疯狂反噬!
“啊——!”吴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捂住腹部,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他背上那象征着妖将身份的六只翅膀,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一根根折断、坠落,如同被凌迟处死的犯人。
原本坚韧的皮肤,此刻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缝中竟透出诡异的青金光芒,那是属于凤种的血脉之力,在疯狂抵抗着外来力量的入侵。
“不!这不可能!”吴龙嘶吼着,声音沙哑而绝望。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他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
最后一刻,他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这不是火……是鸡崽的魂在咬我!”
与此同时,清源村祠堂废墟之下,那柄被深埋于地底的半截烬律刀残刃,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震动。
刀身上布满的裂痕,如同干涸的河床般纵横交错,从中渗出的碧色光芒,妖异而诡谲,竟与远在极北小屋的阿朵体内,那滴沉寂已久的原始真蛊,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共鸣。
一阵阴风吹过,废墟之上,飘来一句模糊不清的低语,那声音像是罗淑英的,又像是无数被律器吞噬的女人,齐声呢喃:“我们……也想点灯。”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仿佛要穿透时空,响彻整个苗疆。
阿朵猛然睁开双眼,眼中幽蓝色的光芒闪烁不定,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
她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阿朵抱着昏迷的韩十三,一步深、一步浅地踏着雪。
葛兰紧随其后,小脸冻得通红,却咬牙坚持着。
极北小村的轮廓,终于在风雪中隐约可见。
推开那扇破败的木门,屋内比想象中更加寒冷。
顾一白斜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那盏赖以续命的油灯,火苗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你……”阿朵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被顾一白抬手制止。
他虚弱地笑了笑,指了指床底:“那里有个铜匣,你打开看看。”
阿朵依言摸索,从床底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铜匣。
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刀刃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一张薄如蝉翼的皮,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还有一封未写完的信,信纸泛黄,墨迹也有些模糊。
她拿起信,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它不是死在炉口……是被我推进去的。但我没说,它本就是你娘留给你的护命符。”
阿朵的手猛地一颤,信纸飘落,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顾一白,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顾一白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屋内的光线越发昏暗,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与此同时,雪林深处,柳三更抱着那支古老的骨笛,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积雪中。
他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眶,空洞而幽深,仿佛能穿透这无尽的黑暗,看到隐藏在雪幕之下的秘密。
他找到了那七块契碑。
这些石碑高矮不一,形状各异,散落在雪林各处,仿佛是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
但在柳三更眼中,它们却是连接着地脉的节点,蕴藏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他将七块契碑连成一条直线,在中心位置,用积雪简单地堆砌了一个祭坛。
然后,他盘腿坐在祭坛中央,将骨笛放在唇边。
悠扬而古老的笛声,在寂静的雪林中回荡。
那不是寻常的曲调,而是失传已久的“唤魂十二调”,一种能够引动地脉共振,唤醒沉睡灵魂的古老秘术。
随着笛声的起伏,七块契碑顶端,亮起了一簇簇青色的火焰。
火焰摇曳跳动,如同幽灵般在空中飘舞,最终,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漂浮在祭坛之上。
那是一个稚嫩的身影,有着一头蓬松的黄毛,以及一双充满桀骜不驯的眼睛——正是怒哥。
怒哥缓缓睁开双眼,茫然地环顾四周,他似乎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自何方。
“这里是哪里?”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低沉。
柳三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吹奏着骨笛。
笛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高亢,仿佛要穿透这无尽的黑暗,唤醒怒哥内心深处沉睡的记忆。
突然,怒哥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我好像记起来了一些什么……”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气充满了迷茫和困惑,“我……我是谁?我……我要做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柳三更,
“告诉我,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柳三更放下骨笛,缓缓地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也布满了泪水。
“孩子,你还记得吗?当年那个穿着红裙的小姑娘……”他声音哽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悲伤的故事,“她……是不是再也没等到你回来?”
怒哥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起。
他的
柳三更泪流满面,继续说道:“她等你了一辈子啊!临死前,她还在画你蹲在灶台边的样子……”
怒哥的眼中,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他猛地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极北小屋内,白七娘拄着拐杖,缓缓地走了进来。
她浑身缠满了褪色的符布,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
她走到阿朵面前,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孩子,你手中的原始真蛊,你以为是你从药仙教带出来的吗?”她声音嘶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大错特错。这是你娘亲手插进你胸口的——她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需要它来斩断轮回。”
阿朵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白七娘,她完全无法理解她话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