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顶层公寓,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宁静。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透过玻璃,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微尘。
主卧的穿衣镜前,“苏文婧”——张强,正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不,应该说是“他”精心打磨后的作品。
镜中的女人,年纪约莫三十出头,正是褪去了青涩、如同熟透蜜桃般饱满诱人的阶段。曾经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郁和疲惫,已被一种内敛的、带着掌控力的锋芒所取代。她的身材因为近期规律的健身和严格保养,变得更加紧致窈窕。米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下,能清晰地看到平坦小腹上那若隐若现的马甲线轮廓,那是力量与柔媚的奇异结合。双腿修长笔直,肌肤因精心护理而显得光滑细腻。
张强满意地抚过自己(苏文婧)腰腹间那紧实的肌肉线条。这种通过努力(虽然这努力是在绝对掌控下完成的)塑造出的形体美,带给他一种不同于直接夺取皮囊的成就感。这让他觉得,自己不仅是收藏家,更是雕塑家。
但很快,这种满足感就被一种熟悉的、蠢蠢欲动的渴望所取代——狩猎的渴望。
穿着苏文婧的皮囊,体验了身为母亲的扭曲快感,也享受了这具成熟身体带来的便利。但他开始不满足了。“乐园”里的藏品虽然各具特色,但终究是固定的风景。他渴望新鲜感,渴望将外界那些鲜活、独特的“美”,纳入他的收藏,或者…至少是短暂地体验一番。
今天,他决定以苏文婧的身份,外出“狩猎”。
他走到巨大的衣帽间,里面挂满了符合苏文婧年龄和气质、却明显价值不菲的衣物。他精心挑选了一套 outfit——一件质感极佳的米色双排扣长风衣,剪裁利落,长度及膝;内搭一件浅驼色的羊绒针织衫;下身则是一条深棕色的麂皮包臀裙,完美地包裹住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最后,他穿上薄如蝉翼的肉色透明丝袜,踩上一双与风衣同色系的尖头中跟短靴。
站在镜前,眼前的“苏文婧”雍容华贵,气质卓然。风衣的洒脱与包臀裙的性感巧妙融合,肉色丝袜则赋予双腿一种朦胧而精致的光泽。她看起来像一位事业有成、品味出众的都市丽人,或是家境优渥、注重生活品质的优雅夫人。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光彩照人的女性,与那个被恐惧笼罩的单亲妈妈联系起来。
“李萌,”他对着空气般吩咐了一声。
被驯化的“李萌”立刻无声无息地出现,手中捧着一个搭配好的手提包。
“苏文婧”接过包,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个连自己都快要认不出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属于猎食者的、冷冽的笑容。
“我出去走走。”
没有多余的解释,她转身,踩着从容不迫的步伐,离开了这座华丽而压抑的“乐园”。厚重的隔音门在她身后合上,隔绝了内里所有的秘密。
步入初秋的街道,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苏文婧”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不同于公寓里那混合香气的、带着城市烟火味的自由(尽管这自由是虚假的)气息。阳光透过高楼间隙洒下,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她很享受这种目光。作为苏文婧,一个成熟、美丽、显然生活优渥的女性,她收获的目光与作为林晓晓时的青春赞美,或作为陈锋时的力量倾慕都不同。那是一种混合了欣赏、尊重,或许还有一丝对成熟女性魅力的遐想的复杂视线。
但她的目的并非仅仅是享受注目礼。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开始在人流中穿梭,搜寻着合适的目标。
她想要什么样的皮囊?
“乐园”里已经有了冷艳御姐(赵雨婷)、甜美空姐(李萌)、清纯校花(林晓晓)、异域风情(Elena)、萝莉幼师(王心怡)以及她目前穿着的成熟母亲(苏文婧)。似乎各种类型都已齐全。
但张强的欲望从不满足于分类。他追求的是极致,是独特,是能触动他内心深处那根扭曲琴弦的“完美”载体。
她漫步走过繁华的商业街,目光掠过那些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她们青春洋溢,漂亮可人,但大多流于俗套,缺乏一种能让他眼前一亮的“灵魂”。就像橱窗里批量生产的精美商品,美则美矣,毫无新意。
她走进一家高端咖啡馆,点了一杯手冲咖啡,坐在临窗的位置。这里的环境更安静,客人的层次似乎也更高。她像一个耐心的垂钓者,等待着独特的鱼儿上钩。
她的目光落在斜对面一桌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的两个女人身上。其中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穿着干练的西装,举止雷厉风行,眼神锐利,像一只翱翔的鹰。女强人类型?“乐园”里似乎缺少这种强势的角色。但张强仔细感受了一下,内心并无太大波澜。这种类型的女性,其魅力更多来源于社会地位和能力,而非纯粹的皮相,对他目前的收藏癖好来说,吸引力不足。
她又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独自看书的女孩。女孩气质沉静,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素雅,整个人像一株空谷幽兰,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文艺知性型?似乎也不错。但张强觉得,这种气质与林晓晓的清纯有些重叠,不够鲜明。
时间一点点过去,咖啡已经凉透。“苏文婧”的内心开始有些烦躁。难道今天找不到合心意的目标了吗?还是说,他的口味已经被“乐园”里的极品养得太刁?
她结了账,决定换个地方。她走向本市最有名的一个艺术园区,那里汇聚了众多画廊、设计工作室和独立品牌店,来往的也多是一些追求个性、风格独特的年轻人。
果然,这里的“风景”截然不同。
她看到了将头发染成彩虹色、穿着哥特洛丽塔裙装的女孩,看到了浑身挂满金属链条、走暗黑风格的摇滚青年,也看到了穿着汉服、步履翩然的古典美人…这些风格强烈的个体,确实独特,但大多过于刻意和标签化,像行走的展览品,反而失去了那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就在“苏文婧”感到有些失望,准备打道回府时,她的目光,被园区深处一家花店门口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正在打理门口鲜花的女人。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亚麻质地的宽松长裙,外面套着沾了些许泥土的帆布围裙。她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颊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五官并非那种惊心动魄的艳丽,而是极其柔和、干净,像被山泉水洗涤过的玉石,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天然去雕饰的美。
最吸引“苏文婧”的,是她的眼神和状态。她低头修剪花枝时,眼神专注而宁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手中的花草。当她抬起头,对偶然经过的熟客微笑时,那笑容温暖、真诚,如同冬日暖阳,能瞬间融化人心。她的身上,散发着阳光、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一种与世无争的、沉浸在自身热爱世界里的安然与满足。
这是一种…“苏文婧”从未在“乐园”里拥有过的气质。自然,治愈,充满了生命本身的宁静力量。像喧嚣都市里的一片绿洲,像浑浊泥潭中的一泓清泉。
一瞬间,张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某种东西击中了。
就是她!
他想要这种宁静!想要这种仿佛被自然眷顾的、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平和与美好!他想将这缕温暖的阳光,采摘下来,带入他那不见天日的“乐园”,看看这抹纯然的生机,在那片欲望的泥沼中,是会顽强存活,还是最终被染黑、同化?
这个念头让他兴奋得几乎战栗。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被美丽花店吸引的普通顾客,从容地朝着那家花店走去。
他站在店门外,假装欣赏着那些争奇斗艳的鲜花,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个忙碌的、如同山野精灵般的女人身上。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接触机会。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顾客的存在,她抬起头,再次露出那个温暖的笑容:“您好,随便看看,需要什么可以叫我。”
她的声音也如同她的气质,温和而清澈。
“苏文婧”回以一个符合她此刻外表的、优雅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已开始盘算,如何用口袋里的皮刀,在不引起任何骚动的情况下,将这份独特的“宁静”,据为己有。
新的猎物已经锁定。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以及…精准出鞘的时刻了。这具经过精心保养、拥有马甲线的苏文婧皮囊,将成为他接近目标的最佳伪装。
阳光下的花店,充满了生机美美好,却不知,最阴暗的触手,已然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