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当天,礼堂被临时改造为庄严的考场。桌椅被拉开距离,格隆如同雕像般矗立在四周巡逻,石目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杜绝任何可能的“变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混合着羊皮纸、墨水和……奥布里隔离舱散发出的、过度纯净的冰冷空气。
学员们依次入场,表情各异。
奥布里坐在他的移动堡垒里,通过水晶舱壁观察外界,表情冷静,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划,进行最后的演算。隔离舱悄无声息地悬浮着(感谢皮克斯和格鲁克前一天晚上的紧急维修)。
西尔薇娅坐在他不远处,坐姿端正,目光平静,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普通的茶话会。她的桌面上,文具摆放得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
另一边,则是末日降临的景象。
皮克斯的眼窝深陷,显然熬夜了,但不是复习,而是捣鼓他那注定徒劳的“袖珍小抄投射器”(此刻正藏在他袖子里,发出轻微的卡嗒声)。格鲁克不断用一块绒布擦拭着他的矮人符文钢印,似乎想靠这种方式把知识印进脑子里,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却是矮人锻造歌谣。
凯因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仿佛准备上去揍考试卷一顿。他旁边桌子的莉亚娜,则双手合十,小声地对桌上的空白试卷说着:“要乖哦,一会儿亮起来的时候要漂亮一点,像星星一样……”
苗苗坐立不安,尾巴焦躁地甩来甩去,眼睛时不时瞟向窗外,似乎在规划着考砸了之后从哪里逃跑路线最优。
伊莎贝尔女士和赛拉琳娜副院长作为主考官,神情严肃地分发着试卷——实际上就是一张要求绘制简单符文序列并留出阐述空间的羊皮纸。
“考试开始。”
一声令下,奥布里和西尔薇娅立刻动笔,羽毛笔划过纸张的声音流畅而稳定。奥布里甚至先在草稿区进行了一遍虚拟构建确认无误后,才开始正式绘制,每一个符文都精准得像用机器刻印。
而学渣阵营,灾难如期而至。
皮克斯的“小抄投射器”刚启动就卡壳了,射出的不是答案,而是一团黏糊糊的墨水,正好糊在了他的符文中央!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擦拭,结果把试卷擦破了一个洞。 格鲁克看着那个简单的发光符文,觉得它怎么看怎么像矮人“坚固”符文的变体,于是他下意识地拿起带来的钢印(他以为是用来打草稿的),蘸了墨水,狠狠一敲! “砰!”一声巨响! 一个巨大的、扭曲的、代表“坚固”的矮人符文被他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试卷上,墨水四溅,甚至溅到了格隆的石头腿上。格隆的石目立刻锁定了他。 凯因盯着试卷,额头青筋暴起。他尝试调动“能量”,结果体内泰坦之力一阵翻涌,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试图控制住力量)! “咚!”桌子剧烈一跳,他的墨水罐翻倒,黑色的墨汁瞬间淹没了他的试卷。 “亮起来!”凯因对着那滩墨水低吼,显然搞错了对象。 莉亚娜看到凯因的惨状,想帮忙“安抚”一下试卷,立刻对着自己那份施展了促进生长的自然法术。她的羊皮纸试卷边缘,立刻开始抽出细小的绿色嫩芽,并且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苗苗被这一连串的动静吓到了,又看到莉亚娜的试卷在“长大”,觉得好玩,也试图用爪子把自己的试卷卷起来,结果撕拉一声,扯成了两半。
伊莎贝尔女士和赛拉琳娜副院长看着这片惨不忍睹的景象,表情已经从严肃变成了无奈甚至有点想笑。格隆的岩石身躯似乎都微微叹了口气。
实践部分更是一场灾难。 奥布里和西尔薇娅轻松地施展出【微光闪烁术】,奥布里的光芒稳定如同冷月,西尔薇娅的光芒柔和如同晨曦,理论阐述更是条理清晰,无懈可击。 皮克斯的法术导致他桌上的墨水爆炸了第二次。 格鲁克试图激发他那个“坚固”符文,结果符文闪了一下黄光,他的试卷变得更硬了…… 凯因憋红了脸,指尖闪烁的不是奥术光辉,而是因用力过猛产生的静电火花,噼啪作响。 莉亚娜的指尖萦绕着绿光,她的试卷上的嫩芽长得更高了,甚至开出了一朵小白花,在微风中摇曳。 苗苗……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几颗白天捡来的、会发光的萤石,放在桌上,试图蒙混过关。
考试结束的钟声敲响时,学渣们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们的考场区域一片狼藉:墨水、破洞、发芽的试卷、闪光的石头、以及凯因桌上那个清晰的拳印。
奥布里操控隔离舱优雅地离开,舱壁反射出他毫无波澜的表情。西尔薇娅合上笔记,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简单的数据录入。
结果毫无悬念。
几天后,成绩公布。奥布里和西尔薇娅的名字高居榜首,后面跟着耀眼的满分。 而下方,皮克斯、格鲁克、凯因、莉亚娜、苗苗的名字后面,则是一串整齐划一的、刺眼的红色不及格分数,旁边还有简短的评语:“技术事故”、“方向性错误”、“能量性质不符”、“超纲发挥”、“无效尝试”。
学渣们看着成绩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凯因一拳砸在墙上(又留下一个印子),皮克斯和格鲁克抱头痛哭(主要是心疼浪费的材料),莉亚娜看着自己那张发芽的试卷裱起来的“作品”,有点委屈,苗苗则完全不明白“不及格”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大家哭,她也跟着耷拉下耳朵。
失败的阴云浓得化不开。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格隆冰冷的处罚,以及未来无尽的补课地狱。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院长洛德拉姆正拿着这份惨不忍睹的成绩单,脸上露出的却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奇特的、混合着无奈与狡黠的笑容。一个漫长的暑假,和一份特殊的“作业”,正在等着他们。真正的考验,其实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