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没尽。
炼丹房的灯却比灵田的星子还亮。
铁蛋的钢爪劈在木柴上,“咚”的一声,火星溅在丹炉底座,被炉壁的热气烘得瞬间散了。他额角沾着汗,时不时蹭一下膝盖——那里的旧伤被热气熏得发疼,却还是把木柴码得整整齐齐,像守着什么要紧的规矩。
“娘的!这星屑末咋这么磨人!”铁蛋盯着阿玳爪子里的水晶瓶,瓶底的星屑末沾着本源融合液,黏在瓶壁上,刮一下要等半天,“俺看直接倒进去得了,哪用这么抠搜!”
阿玳的尾巴卷着银勺,轻轻刮着瓶壁,尾巴尖抖得细:“你懂个啥!”她把刮下来的星屑末倒进丹炉,淡绿光瞬间从炉口冒出来,“老卷宗里写着,星屑末加少了破不了阵,加多了会引兽魂——上次矿洞的兽魂沙暴走,就是有人多加了半勺!”
云璃蹲在丹炉旁,手里攥着账本,指尖又开始捻那行旧记的边角,这次捻得更轻,像怕碰掉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她往炉里加灵脉水时,手腕的本源佩突然亮了,淡金光顺着水流进丹炉,炉里的猫薄荷粉瞬间飘起来,结成个小小的猫爪形——和她账本上母亲画的记号一模一样。
“俺娘画过这个。”云璃的声音发哑,指尖悬在炉口上方,不敢碰那团光,“她在仙盟当灵植师时,总用这个记号标安全的灵脉点——这说明灵脉水和星屑末加得对,破阵丹能成!”
林墨站在门口,猫耳尖动了动。他能闻见丹炉里飘出来的味——有猫薄荷的清,有星屑末的凉,还有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和百兽门探子身上的兽魂沙味一模一样,却更淡,藏在光里,像在躲着什么。
“墨玄,扫描丹炉的气息。”林墨的诗剑斜挎在腰上,剑穗的青线轻轻晃,“看看那腥气是不是兽魂沙。”
墨玄二号的光学镜头亮着淡蓝,机械臂对准丹炉,“滋滋”的扫描声混着炉里的“咕嘟”声,在夜里格外清。突然,机械猫的镜头闪了闪,投影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兽魂引”气息,与万兽令同源;星屑末被微量兽魂沙污染,比例1:1000,需清除,否则破阵时会引兽魂暴动】
“娘的!这龟孙百兽门!”铁蛋的钢爪拍在地上,震得丹炉都晃了晃,“连星屑末都敢污染!俺现在就去把那探子拎过来,让他吐实话——到底还有多少阴招!”
“别去。”林墨拦住他,目光落在丹炉里的猫爪光团上——那光团正慢慢变暗,像被什么东西吸着,“他被下了兽魂咒,问不出东西。阿玳,老卷宗里有没有清除兽魂沙的法子?”
阿玳的尾巴卷着老卷宗,飞快地翻着页,尾巴尖都绷直了:“有了!”她指着某一页,“用‘月光鱼腥草的花蜜’!这草是羽薇用本源融合液种的,花蜜能中和兽魂沙——正好灵田边上就有!”
云璃立刻站起来,攥着账本往灵田跑,脚步都发飘。她刚跑到月光鱼腥草旁,手腕的本源佩又亮了,淡金光落在藤蔓上,开着银河纹路的花突然朝着矿洞的方向转了过去,花蜜顺着花瓣滴下来,落在田埂上,竟画出条细细的光痕,像条指引的路。
“俺娘是不是在帮俺?”云璃蹲下来,指尖沾着花蜜,光痕在她指尖绕了圈,“她当年肯定也采过这花蜜,知道它能破兽魂沙——这是在给俺们指路啊!”
她把花蜜装进陶瓶,往炼丹房跑时,眼角瞥见灵田深处的玄瞳黑猫——黑猫蹲在那株叶心带红的星辰猫薄荷旁,尾巴尖泛着淡金,正盯着矿洞的方向,像是在看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云璃想走过去,黑猫却突然转身,尾巴扫了扫猫薄荷的叶片,一片叶子飘下来,落在她的陶瓶上,叶片上的淡绿光瞬间融进花蜜里。
这是第一个伏笔。
“快!把花蜜倒进去!”阿玳看见云璃回来,尾巴立刻递过银勺。云璃把花蜜倒进丹炉,炉里的猫爪光团瞬间亮了,腥气跟着散了,只剩下清清爽爽的药香——比之前炼的破阵丹香十倍,连炼丹房的木梁上都沾着光,像撒了层碎星。
墨玄二号的镜头又扫了一遍:【兽魂沙已清除,破阵丹纯度99%,附加“灵脉指引”效果——靠近本源碎片时会发光】
“成了!”铁蛋的钢爪拍在丹炉上,笑得露出尖牙,“俺就说嘛,有俺们几个在,啥破阵都不在话下!明早卯时,俺们就去矿洞,把百兽门的崽子揍得喊娘!”
林墨没说话,指尖碰了碰丹炉的壁。炉壁是温的,却不像普通丹炉的热,倒像灵脉水的凉,带着点星屑末的劲——他突然想起羽薇留下的水晶瓶,那里面的本源融合液,也是这种凉中带劲的味,却比炉壁的味多了点别的,像…像玄瞳黑猫尾巴尖的淡金味。
“羽薇的本源融合液,你还留着吗?”林墨转头问阿玳。
阿玳的尾巴卷着空水晶瓶,晃了晃:“就剩个瓶了,咋了?”
林墨接过瓶子,指尖碰了碰瓶壁,瓶底突然亮了——不是星屑末的光,是种淡银色的光,像羽薇的银羽,在瓶底映出个小小的印记:是块玉佩的形状,和云璃的本源佩一模一样,却多了道裂痕,像被什么东西砸过。
“这是…羽薇的玉佩?”云璃凑过来,眼睛都直了,“俺娘的玉佩是完整的,她的咋有裂痕?而且这印记…和俺账本里母亲画的玉佩记号一样,就是多了道痕!”
林墨把瓶子递给云璃,云璃的本源佩一靠近,瓶底的印记突然动了,裂痕慢慢合上,竟和云璃的玉佩完全重合——像两块本该是一体的东西,终于拼在了一起。
“羽薇和你娘,说不定认识。”林墨的声音很轻,猫耳尖又竖了点,“她的玉佩有裂痕,你娘的是完整的,说不定你娘的玉佩,是用来修复她的——只是后来出了意外,被百兽门截住了。”
云璃的指尖摸着瓶底的印记,突然红了眼:“俺就知道俺娘没走!她肯定还在矿洞里,等着俺去找她!”她攥紧瓶子,指尖不再抖,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明早卯时,俺们一定要进去,找到本源碎片,找到俺娘!”
这是第二个伏笔。
夜慢慢尽了,天边泛起淡白。炼丹房的灯还亮着,破阵丹装在猫爪形的丹瓶里,整整齐齐摆在桌上,泛着淡绿光,像一排小星子。铁蛋扛着钢爪,往灵田走,说要去看看矿洞的方向有没有动静;阿玳把老卷宗收起来,尾巴还在捻着书页的边角,像在记什么重要的话;云璃坐在炼丹房的门槛上,手里攥着账本和水晶瓶,本源佩的光和瓶底的光映在一起,暖得像小太阳。
林墨站在灵田边,玄瞳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蹲在他的脚边。黑猫的尾巴扫了扫他的裤腿,指向矿洞的方向,林墨顺着看过去——远处的山影里,竟飘着淡淡的黑雾,像兽魂沙的雾,却比那更浓,更沉,像在矿洞门口织了张网,等着他们进去。
“你是在提醒我,矿洞有危险?”林墨摸了摸黑猫的头,黑猫蹭了蹭他的手,尾巴尖的淡金又亮了点,“我知道。但我们必须去——云璃要找她娘,我们要找本源碎片,还要弄清楚万兽盟的阴谋。”
黑猫没动,只是抬头看了看天。天边的淡白慢慢变成淡金,卯时快到了。灵田的星辰猫薄荷叶片上,沾着露水,被晨光一照,亮得像撒了金;月光鱼腥草的藤蔓缠着田埂,银河纹路的花朝着矿洞的方向,像在指引;墨玄二号的光学镜头亮着,正扫描矿洞的黑雾,机械臂夹着矿洞地图,准备出发。
“该走了。”林墨站起身,诗剑的剑穗晃了晃,青线沾着的猫薄荷碎叶落在黑猫的背上,“云璃,铁蛋,阿玳——我们去矿洞。”
云璃立刻站起来,把账本放进怀里,攥着水晶瓶;铁蛋扛着钢爪,跑过来时膝盖的旧伤还在疼,却跑得比谁都快;阿玳的尾巴卷着丹瓶,跟在后面,老卷宗的纸角从她的尾巴缝里露出来,上面写着“岩甲兽怕灵脉水”——是她刚才偷偷记的。
五人一猫往矿洞走,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灵田的光在他们身后,矿洞的黑雾在他们前面,像光明和黑暗的交界,而他们,正朝着交界走去,不管前面有什么危险,都没人回头。
矿洞的入口越来越近,黑雾也越来越浓,像要把人吞进去。墨玄二号的镜头扫过黑雾,投影出一行字:【黑雾含“兽魂雾”,会干扰视线,需用破阵丹的光抵挡】
阿玳立刻拿出颗破阵丹,往黑雾里扔去。丹丸炸开,淡绿光瞬间散开来,黑雾被逼退了点,露出矿洞的大门——大门是黑铁做的,刻着和万兽令一样的兽纹,门把手上沾着点淡红,像血,却比血更暗,和灵田那株猫薄荷叶心的红一模一样。
“这门…是用万兽盟的铁做的。”林墨的指尖碰了碰门,门是冷的,像万兽令的冷,“墨玄,用令牌试试,能不能开门。”
墨玄二号的机械臂夹着万兽令,碰了碰门的兽纹。令牌突然亮了,兽纹也跟着亮了,大门“嘎吱”一声,慢慢开了——里面黑漆漆的,只有远处传来“呼噜呼噜”的声,不是灵脉的声,不是兽魂的声,像活物的呼吸,比上次林墨听到的更响,更沉,像在等着他们进去。
“娘的!这声听得俺心里发毛!”铁蛋的钢爪亮了,泛着金光,“俺走前面,你们跟在后面,有啥动静俺先上!”
云璃的本源佩突然亮了,淡金光指着矿洞深处:“本源碎片在那边!俺娘的气息…也在那边!”她往前迈了步,又停住,转头看了看林墨,“俺们…一起走。”
林墨点头,诗剑出鞘半寸,青光照亮了前面的路:“走。记住,不管遇到什么,都别分开——我们是一起的。”
五人一猫走进矿洞,大门在他们身后“嘎吱”一声关上了,黑雾又围了上来,把矿洞的入口遮得严严实实,像从来没人来过。矿洞里的“呼噜”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还有兽魂沙的腥气,混着灵脉水的凉,在空气里飘着,像一场早就准备好的陷阱,等着他们一步步走进来。
而此刻,炼丹房的老卷宗里,有一页纸被风吹了起来,上面写着一行被划掉的字:“羽薇的银羽,是岩甲兽的天敌”——是阿玳刚才没看见的,被划掉的字,像个被刻意隐藏的秘密,等着被发现。
下集预告:兽魂雾中遇旧识,本源佩显母亲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