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摇头:“与南宫文瑾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他想要什么,我们未必给得起,甚至可能引狼入室。”
“那就双管齐下!”慕容清婉思路愈发清晰,“明面上,你我按计划出席宫宴,稳住阵脚,见招拆招。
暗地里,让我的人再探翠微山庄,不进去,只在外围监视,摸清他们的兵力布置和换岗规律,特别是找到那批兵器具体藏匿的位置。
同时……或许可以想办法,让这个消息,‘不经意’地传到某个最想扳倒二皇子的人耳朵里。”
“太子?”萧承宇立刻会意。
“对!太子与二皇子势同水火,若他得知二皇子与长公主私藏兵器,意图不轨,绝不会坐视不理。由他出面,比我们直接对抗要名正言顺得多!”慕容清婉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
萧承宇凝视着她,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就按你说的办。夜枭!”
“属下在!”夜枭应声而入。
“立刻挑选几个最顶尖的好手,配合世子妃的人,秘密前往翠微山庄外围监视,务必查清兵器藏匿点和守卫情况!记住,只许远观,不可近察,绝不能暴露!”
“是!”
“另外,”萧承宇看向慕容清婉,“如何将消息‘递’给太子,需要周密安排,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慕容清婉成竹在胸:“放心,我自有办法。太子身边,未必没有自己人。”
她想到的是通过太医院院判章太医的渠道,章太医曾欠她一个人情,且与太子妃娘家有旧,传递一个匿名消息,并非难事。
计议已定,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慕容清婉回到自己院子,迅速写下一封密信,用特殊药水处理后,字迹只有用特定方法才能显现。
她唤来朱羽,低声叮嘱一番,朱羽领命,趁着夜色悄然出府。
三日后,宫宴之日如期而至。
整个京城张灯结彩,朱雀大街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一派盛大节日的氛围。
然而,在这份普天同庆的喜庆之下,知情者却能感受到那暗流涌动的紧张气息。
整个靖王府从清晨起便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慕容清婉早早起身,沐浴熏香,由青鸾和小禾伺候着穿上那套精心准备的世子妃礼服。
礼服是按品级特制的宫装,以正红色为底,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鸾鸟牡丹图案,雍容华贵,又不失端庄大气。
首饰则选了配套的红宝石头面,流光溢彩,衬得她本就清丽的容颜愈发显得明艳动人,却又因她自身沉静的气质,压住了那份夺目,转化为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高华。
当她盛装出现在王府正厅时,早已等候在此的萧承宇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惊艳。
他今日亦是一身亲王世子规制的朝服,玄色为底,绣着四爪金龙,玉带束腰,更显得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平日里收敛的锋芒,在这一身庄严服饰的衬托下,尽数显露,尊贵逼人。
四目相对,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同于往日的审视与认可。
萧承宇走上前,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时辰不早,该出发了。”
慕容清婉微微迟疑了一瞬,还是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给人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嗯。”她轻声应道。
两人携手走出王府大门,乘坐着靖王府的豪华马车,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朝着皇宫方向缓缓行去。
马车内空间宽敞,熏着淡淡的龙涎香。慕容清婉正襟危坐,目光落在微微晃动的车帘上,心中默默回顾着宫宴上需要注意的礼仪和可能发生的状况。
萧承宇看出她的紧张,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安抚:“不必过于紧张,一切有我。宫宴之上,只需谨言慎行,维持常态即可。若有人刻意刁难,自有我来应对。”
慕容清婉转头看他,见他神色平静,目光沉稳,心中那份忐忑竟真的消散了不少。她点了点头:“我明白,多谢世子。”
萧承宇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马车抵达宫门,需下车换乘宫内的软轿。
宫门口已是车水马龙,各路王公大臣、勋贵宗亲皆携家眷而至,见面寒暄,好不热闹。
当萧承宇与慕容清婉并肩出现时,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一个是战功赫赫、圣眷正浓的靖王世子,一个是近期在京中传出的乡野世子妃。这对组合,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众人纷纷上前与萧承宇见礼,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瞟向一旁的慕容清婉。有好奇,有探究,有羡慕,自然也有不易察觉的嫉妒。
慕容清婉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依礼回应,举止落落大方,既不怯场,也不张扬,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能感受到一些来自女眷方向的、带着比较意味的视线,但她浑不在意,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些打量,反而让一些存心挑刺的人自觉无趣地移开了目光。
很快便抵达宫门,早有内侍躬身迎候,引着二人穿过重重宫阙,走向今夜盛宴之地——太极殿。
殿内早已灯火辉煌,笙箫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帝后尚未驾临,百官勋贵、命妇女眷们已按品级落座,低声交谈,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一派歌舞升平。
靖王世子与世子妃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
慕容清婉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二皇子妃王氏、以及几位与林家交好的贵妇那冰冷审视的视线。
她恍若未觉,与萧承宇从容行至仅次于太子席位的座位落座,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刚落座不久,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便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一小片区域的平静:
“哟,这不是靖王世子妃吗?今日这身打扮,可真是光彩照人呐!想必是为了今日宫宴,费了不少心思吧?”
说话的是吏部侍郎夫人,与二皇子妃王氏交好,其夫更是二皇子的坚定拥护者。这话表面是恭维,实则暗指慕容清婉刻意打扮,哗众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