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郊三十里外的‘水月庵’!”沈风压低声音,“那庵堂看似寻常,实则守卫森严,有高手隐匿其中。
我们的人费了好大劲才探听到,庵堂后有一处独立的精舍,常年有药味传出,里面似乎住着一位体弱的小公子,但从未见其出来过,身边伺候的人也嘴巴极严。”
水月庵!慕容清婉记得,那是林氏常去烧香捐香油钱的地方!竟是灯下黑!
“可能确定是我弟弟?”
“暂时无法靠近确认。但时间、地点、以及守卫的严密程度,都极其吻合。
而且,我们查到当年先夫人身边的一个奶嬷嬷,在被发卖后,似乎也被辗转送到了水月庵附近的一户农家,但前年那农家突然失火,无一生还。”
灭口!慕容清婉心猛地一沉,怒火与寒意交织。
林氏!慕容博!好狠毒的手段!
“继续查!无论如何,我要确定精舍里的是不是清钰!
再查当年还有没有其他知情人幸存!”
慕容清婉声音冰冷,“另外,想办法将水月庵的底细,特别是它和林氏的关系,透一点给靖王府那边。”她需要借力。
“是!”沈风领命而去。
慕容清婉独自坐在密室中,指尖冰凉。弟弟还活着,却被囚禁在庵堂之中!她必须尽快把他救出来!
但水月庵守卫森严,硬闯绝非上策。需要时机,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
接下来的几日,慕容清婉依旧深居简出,对外示弱,仿佛彻底被规矩礼仪所困。
暗地里,她却通过周掌柜的渠道,与靖王府太妃又通了一次消息,隐晦地提到了水月庵和林氏过往的“善举”,以及自己对外祖沈家和自己那位“体弱多病”幼弟的担忧。
这日午后,慕容清婉正在窗前临帖,慕容轻柔却带着几个丫鬟,趾高气扬地闯进了清漪院。
“姐姐真是好闲情逸致啊。”
慕容轻柔看着慕容清婉案上的笔墨,语带嘲讽,“听说姐姐规矩学得差不多了?也是,乡下地方虽没什么好东西,这伺候人的本事倒是容易学。”
她今日穿着格外华丽,似乎是为了弥补那日在靖王府的失意。
慕容清婉放下笔,淡淡看向她:“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自然是来关心姐姐啊。”慕容轻柔自顾自在主位坐下,打量了一下房间,撇撇嘴,“母亲也真是的,这清漪院还是简陋了些,怎么比得上我的芳菲院。
姐姐若是缺什么,尽管开口,妹妹我别的没有,就是衣裳首饰多的是些姐姐没见过的稀罕物。”
这话里的炫耀和施舍意味十足。
慕容清婉并不动怒,只道:“多谢妹妹好意,我这里一切都好。”
“姐姐何必客气?”慕容轻柔笑道,眼神却瞟向一旁的多宝格,目光忽然定格在一个不起眼的锦盒上。
那里面放着的,正是靖王太妃赏赐的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虽不算顶贵重,但做工精巧,是宫内样式。
慕容轻柔眼中闪过贪婪,她起身走过去,拿起那支步摇:“咦?这步摇倒是别致,我以前从未见过。姐姐从哪儿得来的?”她语气带着怀疑,似乎认定了慕容清婉不该有这种东西。
“太妃娘娘赏的小玩意儿罢了。”慕容清婉语气平淡。
“太妃赏的?”慕容轻柔声音立刻拔高,带着嫉妒和不甘,“太妃为何赏你?凭什么?!”那日她什么都没得到,慕容清婉却得了赏赐!
她越看那步摇越觉得刺眼,紧紧攥在手里,语气变得蛮横:“这步摇我看着喜欢,姐姐不如就送给我吧!反正你刚从乡下回来,也配不上这等好东西,戴了也是浪费!”
说着,竟直接就想将步摇往自己头上插,俨然是要强抢了。
白羽和青鸾脸色一沉,上前一步。
慕容清婉却抬手阻止了她们。她看着慕容轻柔那副理所当然的强盗嘴脸,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这……既然是太妃所赐,转赠他人,恐怕于礼不合吧?若是太妃问起……”
“太妃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事!”
慕容轻柔不耐烦地打断,“再说,我是你妹妹,姐姐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我肯要,是给你面子!”
她身旁的丫鬟也跟着帮腔:“是啊大小姐,我家小姐看得上您的东西,是您的福气呢。”
“三小姐您戴这支步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比大小姐戴好看多了!”
慕容轻柔被捧得更加得意,斜睨着慕容清婉:“听见没有?快给我戴上!”
慕容清婉心中怒极,却忽然计上心头。她叹了口气,走上前,从慕容轻柔手中拿过步摇,语气无奈:“既然妹妹如此喜欢,那……姐姐便借给你戴几日吧。只是千万要爱惜,莫要损坏了。”
她亲自将步摇为慕容轻柔簪在发间,动作轻柔。
慕容轻柔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满意极了,只觉得这步摇果然更衬自己,全然没注意到慕容清婉在她发间做下的极其隐蔽的手脚——一点无色无味、却能缓慢引发剧烈头痛和烦躁的药粉,悄然沾染在了她的头皮上。
“算你识相!”慕容轻柔得意洋洋,又顺手拿走了桌上的一方上好端砚和几支狼毫笔,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人扬长而去。
“小姐!那步摇是太妃所赐,怎能让她如此抢去!”白羽气不过。
慕容清婉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急什么?她怎么拿去的,我会让她怎么哭着送回来。而且,还要付出代价。”
那药粉,不过是个开始。
果然,当晚,芳菲院内就传来消息,慕容轻柔突发头痛,烦躁易怒,砸了不少东西,请了大夫也不见好。
林氏心急如焚,守在女儿床边,心疼不已。
慕容清婉闻讯,特意带着自己“精心”调配的“安神静心”的香囊前去“探病”。
“母亲,妹妹这是怎么了?”慕容清婉一脸担忧。
林氏正烦心,没好气道:“还不是被你气的!自打从你那里回来就不好了!”
慕容清婉眼眶一红,委屈道:“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妹妹今日去我院中,看上了太妃赏的那支点翠步摇,女儿虽不舍,但想着姐妹情深,便借给妹妹戴了。妹妹当时很是开心,怎会……”
她这话看似解释,实则点明了步摇是太妃所赐,且是慕容轻柔强行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