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深处,传来第一声搏动。
雷煌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道裂隙不过寸许。热风裹着腐化的气息扑在面甲上,头盔内部警报无声闪烁——外部氧气含量已降至不可呼吸阈值。他没有退,反而向前压了半步,左臂伤疤渗出的血珠刚接触空气便被高温蒸成淡雾。
第二声搏动响起。
通道骤然亮起幽蓝微光,来自悬浮在空气中的团状物。它们漂浮在壁膜与地面之间,形如凝滞的水母,通体透明,内部有脉络般的能量流缓缓明灭。最近的一团距他不足三米,表面波动频率与那搏动完全同步。
雷煌瞬间判断:这不是自然现象。
他右眼义体仍黑屏,仅凭肉眼锁定目标,同时将背部阵列功率调至最低,磁场输出切换为非周期性脉冲。就在他准备后撤示警时,那团能量体猛然收缩,核心爆发出一道高频磁波,直击他左臂神经节点。
剧痛炸开。
整条手臂瞬间麻痹,伏尔康基因活性被强行激发,皮下电弧失控跳跃。他咬牙后撤,背靠岩壁,右臂机械桥接紧急启动,强制接管神经信号传导链,切断麻痹扩散路径。掌心贴地,一圈微型斥力场展开,逼退后续两团逼近的能量体。
“有活物!”他低喝,左手在岩壁上划出短促磁痕——预设暗码,通知上方艾德琳暂停下降。
第三声搏动。
三团能量体呈三角合围之势逼近,彼此间拉出细若游丝的能量链,竟能模拟他刚刚释放的磁场波形。其中一团突然加速,穿透斥力场边缘,正面轰击肩甲。金属层在千分之一秒内汽化,装甲内衬发出烧焦气味。
上方牵引索剧烈晃动。
艾德琳已察觉异常,正沿索下滑。可她刚进入通道口,两侧岩膜中又浮现出两团能量体,封住退路。她抬手欲发灵能冲击,却被其中一团直接吸收波动,反向回馈一股逆流震波,项圈温度瞬间飙升,红光急闪。
雷煌吐出一口带血的浊气,舌尖已被咬破。剧痛唤醒血脉深层共振,左眼瞳孔收缩,捕捉到能量流动轨迹——它们依附于空气中微弱的离子浮层,借磁场波动为食,攻击时会短暂凝聚核心。
他故意释放一段紊乱磁场信号,模仿重伤状态下的能量逸散。三团立即靠拢,核心同步加速,开始吞噬。
就是现在。
他引爆那段虚假信号,局部电离风暴瞬间生成。高温等离子炸开,一团能量体当场溃散,其余两团被迫中断连接,形态扭曲。
雷煌跃起,双臂交叉于胸前,环形磁爆波自躯干爆发。冲击扫清艾德琳头顶威胁,余波震碎岩壁上三处浮生物质。他落地时单膝触地,左臂伤口再度撕裂,血滴落处岩石发出嘶响。
“贴壁走!”他吼,“它们靠悬浮维持平衡,固态传导会让它们失稳!”
艾德琳没犹豫,收索落地,背贴岩壁疾行至他身侧。她的动力甲肩部绿渍蠕动加剧,项圈边缘开始冒烟,但手指仍稳稳扣住武器扳机。
第四声搏动。
通道两侧岩膜剧烈起伏,更多能量体自薄膜中渗出,数量迅速增至十余团。它们不再分散行动,而是集体发出低频共鸣,频率恰好与伏尔康基因基频形成0.7%耦合偏差——正是之前铭文共振的数值。
雷煌体内磁场开始紊乱。
电弧自皮肤各处窜出,不受控地跳跃。他强行切断背部阵列供能,牺牲机动性,将全部能量收束于双拳。战术界面弹出警告:脉冲拳模组仅剩三次完整充能。
“你撑得住?”艾德琳问,声音绷紧。
“还能打。”他抬起双拳,指节间蓝白电光压缩成球,“它们学不会太快。”
第五声搏动。
群体共鸣达到峰值,所有能量体同时前压,形成扇形推进阵列。雷煌迎上,右拳轰出,微型电磁爆精准命中最前方一团。核心破裂,残余能量如烟雾般四散,顺着热流上升。
他眼角捕捉到逸散方向——向上。
果然,它们依赖气流浮力。高温尘雾能干扰其稳定性。
他猛踏地面,激起一片灼热石粉。尘雾扩散瞬间,左侧三团动作迟滞,形态拉长。雷煌趁机左拳再爆,清出右侧通路。
“走!”他转身抓住艾德琳手腕,拉着她贴壁突进。
身后,能量体重新聚合,但移动速度明显减缓。它们似乎意识到猎物难以捕获,开始调整频率,尝试新的共振模式。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弧形拐角。
雷煌拖着艾德琳冲过弯道,右手在岩壁上留下一道持续发光的磁痕——七秒后自动引爆,延缓追击。拐角后空间骤然开阔,地面铺设着非金属材质的网格板,踩上去发出沉闷回响。
搏动声变了。
不再是单一节奏,而是分裂成多重叠加频率,像是某种意识正在苏醒。
艾德琳突然停步,项圈红光转为持续高亮。她抬手按住太阳穴,额头渗出血丝:“不对……它们不是主动攻击。”
“什么?”
“是防御反应。”她喘息,“我在灵能层面感受到指令源——这整条通道,是某个东西的免疫系统。”
雷煌盯着前方黑暗,双拳仍未放松。伏尔康基因仍在高速运转,体内能量濒临临界。
“那就打穿它的免疫层。”
他迈出一步,网格板下方忽然亮起暗红色纹路,如同血管被激活。整片区域开始升温,空气中漂浮的尘粒无风自动,聚集成环状。
第六声搏动。
不是从深处传来,而是从他们脚下的地底。
雷煌猛然抬头,看见天花板上倒挂着数十团未被察觉的能量体,此刻正同步收缩,准备俯冲。
他来不及警告,只能将最后一节电力注入双拳,脉冲拳模组进入超载预备状态。艾德琳则解除了项圈最后一级限幅,幽蓝灵能在体表流转,形成薄层护意雏形。
两人背靠背站立。
上方,能量体群开始下坠。
雷煌双拳燃起刺目电光,肌肉纤维在高压下发出撕裂声。艾德琳的灵能波动突破阈值,肩甲绿渍剧烈抽搐,仿佛被某种更高意志察觉。
第一团撞入灵能场域的瞬间,整个通道发出尖锐共振。
艾德琳的护盾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