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门框的刹那，蓝光闪了一下。
云璃的手停在半空，掌心贴着冰冷铁皮。那道微弱的光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映得她指节上的血痕泛出暗红。
“系统要锁了。”夜无痕低声道，目光扫过门侧控制面板。上面几枚符文灯接连熄灭，只剩中央一颗还在挣扎闪烁。
雷鸣靠在墙边，喘息粗重。他抬起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上灰和汗混成的泥。腿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可整条右腿像是被火烤过，一动就抽着疼。
林婉儿在云璃背上轻轻咳了一声，眼皮颤了颤，没睁眼。
“别硬闯。”夜无痕说，“这门一旦触发自毁机制，整段通道都会塌。”
云璃点头，收回手。她将雷刃插进地面裂缝稳住身体，左手仍紧紧攥着绑住林婉儿的绳索。肩头一轻——晨曦灵蝶的重量几乎感觉不到了，只剩下一点温热贴在那里，像快燃尽的炭。
她没说话，只是把背挺直了些。
地底传来震动。
第一道裂痕出现在门前三步远的地方，水泥崩开，碎块飞溅。一头通体漆黑的豹形幻兽跃出，四肢落地无声，爪尖在金属地上划出四道火星。它伏低身子，颈毛耸立，双眼幽绿，死死盯着他们。
还没等众人反应，左侧墙面轰然炸裂。蝙蝠状的影子扑腾而出，在空中盘旋一圈后悬停在通道上方，双翼展开遮住顶灯，阴影压下。
最后是脚下的震感。一条蛇形躯体从地下缓缓探出，鳞片呈深灰，表面流动着吞噬光线的暗斑。它没有立刻攻击，而是贴着地面游走，绕向队伍后方。
三头幻兽站定位置，形成三角围势。
“精英级。”夜无痕低声说，“不是普通守卫。”
云璃呼吸一顿。她认出了它们的气息——比之前遭遇的实验体更强，意识更清晰，动作间透着训练过的杀意。
这不是失控的怪物，是特意派来截杀的兵。
“你还撑得住？”她问雷鸣。
雷鸣咬牙：“能出力。”
“那就按我说的做。”云璃声音不高，却稳得像钉进岩壁的桩，“夜无痕拦住前面那只，别让它近身；雷鸣盯住地下的蛇，它想偷袭面板；我守住门，林婉儿交给我。”
夜无痕看了她一眼：“你一个人挡上面？”
“它飞不了太高。”云璃抬头，“通道太窄。”
话音落下，影爪豹猛然前冲。夜无痕早有准备，抬手凝冰，一道斜向冰带瞬间铺开。豹子前爪踩上，立刻打滑，但它的后肢发力极猛，竟借着滑势腾空跃起，直扑面门。
夜无痕侧身翻滚，手中冰刃甩出，擦过豹腹。黑毛断裂数根，却没有见血。这畜生皮肉坚韧得异常。
上方，蚀骨蝠双翼一振，一团灰雾喷洒而下。云璃立刻抬臂挡住口鼻，同时抽出雷刃鞘横扫。金光虽弱，仍激起一层微不可察的波纹，将大部分雾气弹开。
“孢子有毒。”她说，“别吸进去。”
雷鸣单膝跪地，手掌按在地面。他闭眼感应片刻，猛地睁眼，双手齐拍地面。一道电流窜入地下，整条通道微微发麻。噬能蛇的动作滞了一瞬，随即发出嘶鸣，迅速下沉。
“它怕电，但不会退。”雷鸣喘着，“刚才那一击只能逼它躲，破不了防。”
云璃盯着门缝里那点蓝光。它又暗了一分，只剩一丝微芒。
时间不多了。
她低头看肩头的晨曦灵蝶。它的翅膀几乎透明，触角垂落，只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顺着契约传来，像是最后的回应。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她轻声说，“现在换我来。”
她不再犹豫，突然上前一步，将林婉儿轻轻放倒在门边角落。然后转身，双手握紧雷刃，刀尖指向空中那只蝠。
“夜无痕！”她喊，“拖住豹子十息！”
夜无痕没问为什么，立刻迎上再次扑来的影爪豹。这一次他不再防守，主动冲上前，以冰刃格挡其利爪，硬生生将其逼向通道一侧。两人交错之间，寒气四溢，冰晶附着在豹子身上，减缓了它的速度。
就是现在。
云璃抬手，将雷刃高举过头。刀身裂纹中渗出最后一丝金光，微弱却坚定。她能感觉到体内灵力几乎枯竭，每一寸经脉都在抗议，但她仍强行催动契约之力，将残存的光属性能量注入刀锋。
晨曦灵蝶似乎有所感应，残破的翅缘轻轻一颤，释放出一缕纯净光芒，与雷刃共鸣。
光流扩散，形成一道短暂的屏障，正好覆盖住上方区域。蚀骨蝠撞上屏障，发出刺耳尖叫，双翼焦黑一片，被迫后撤。
云璃趁机大步后退，背靠铁门站定。她喘着气，额头冷汗滑落，视线有些模糊，但仍死死盯着三头幻兽。
“我们答应过要一起出去。”她低声说，不知是在对谁讲，“谁也不准倒在这里。”
雷鸣拄着拳站直，双腿颤抖却不肯弯。他看向夜无痕，对方微微点头。
下一秒，影爪豹挣脱冰缚，怒吼着再次扑来。夜无痕横臂阻挡，却被一爪拍飞，撞在墙上，嘴角溢出血丝。
蚀骨蝠重新升空，双翼展开，准备投下新一轮毒雾。
地下的噬能蛇悄然浮现，张开巨口，对准控制面板。
云璃握紧雷刃，双脚分开站稳。她知道这一击必须命中，否则再无机会。
雷鸣双手聚电，肌肉绷紧。他知道自己的伤撑不了第二次爆发，但这一击必须打出。
夜无痕撑着地面起身，手指仍在结印。他知道冰层撑不住多久，但只要再撑三秒就够了。
林婉儿在昏迷中轻轻动了下手指。
就在三头幻兽同时发动进攻的瞬间，云璃忽然开口：
“你们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