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裂缝斜照进来,落在云璃脚边的防水袋上。她弯腰将袋子往怀里紧了紧,转身朝门口走去。
夜无痕走在最后,披风下摆沾着干涸的泥灰。他抬手按了下左臂伤口,没说话。林婉儿跟在云璃右侧,手指缠着布条,时不时看一眼雷鸣的腿。雷鸣拄着雷锤,脚步一瘸一拐,但没停下。
他们沿着原路退出基地。通道墙壁上的暗光已经熄灭,只有晨曦灵蝶翅膀边缘透出微弱亮光,在前方引路。
走出大门时,天已大亮。风吹过废墟,卷起几片碎纸。云璃抬头看了眼天空,把防水袋塞进背包,拉好封口。
“走。”她说。
四人加快脚步,朝着学院方向前进。途中经过一片荒地,林婉儿突然停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符纸点燃,扔向身后草丛。火光一闪,地面浮现出一道浅浅的灵力痕迹。
“有人标记过这里。”她说。
夜无痕从怀中取出一块刻有符文的石片,捏碎后洒向四周。灰烬飘散,空气中泛起一阵波动。
“接下来三里不会有追踪。”他说,“但不能久留。”
云璃点头,继续前行。他们避开主道,专挑山林小径。雷鸣断后,每过一段就用雷锤轻敲地面,确认没有埋伏。
两个小时后,学院高墙出现在视野中。塔楼顶端的御兽徽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守卫站在入口两侧,看到他们走近,立刻举起长矛拦住去路。
“站住!报上身份!”其中一人喝道。
云璃取下背包,拉开拉链,拿出御兽师徽章递过去。守卫接过检查,又盯着她肩头的晨曦灵蝶。
“你们是从北区回来的?”另一名守卫问,“那边禁地封锁令还没解除。”
“我们刚从b3据点撤离。”云璃说,“带回来了重要东西。”
守卫皱眉:“什么据点?那边早就废弃了。”
林婉儿上前一步:“我们有证据。令牌、地图、日志,还有视频记录。如果不信,可以现在上报。”
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拿起通讯器低声说了几句。片刻后,他对云璃点头。
“允许进入。但必须由专人护送,直接去议事厅。”
一名穿灰袍的教员很快赶来,一句话没问,只示意他们跟上。
穿过学院主道时,不少学生停下来看。有人认出云璃,小声议论。教员脚步不停,带着他们直奔议事大楼。
议事厅外,四人被要求暂时等候。教员进去通报。几分钟后,门打开,一位白发老者走出来。
“我是副院长。”他说,“听说你们发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云璃从背包里取出防水袋,打开,依次拿出双蛇令牌、完整地图、日志副本和数据盒。
副院长接过令牌翻看,眉头越皱越紧。他又打开数据盒连接终端,调出那段视频。画面里黑袍人站在雕像前,最后一句“种子已播,静待花开”清晰响起。
他沉默了几秒,抬头看向夜无痕:“你说你家族古籍里见过这个标记?”
夜无痕点头:“记载里提到过‘双蛇结界’,是古代一个隐秘组织的象征。后来被各国联手剿灭,没想到会重现。”
副院长转向林婉儿:“你说边境能量波动与此有关?”
“去年炎耀北部出现三次异常震颤。”林婉儿说,“每次持续不到十秒,但都集中在无人区。当时没人能解释原因。”
雷鸣开口:“我部落最近三个月有五名猎人失踪。最后一次发现脚印的地方,地上画着同样的蛇形图案。”
副院长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议事厅。他让所有人坐下,自己坐在主位。
“现在,从头开始讲。”他说,“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漏。”
云璃从进入据点说起,说到实验容器、系统重启、摧毁中枢,再到发现样本库、追击逃逸体、制服研究员,最后找到地图和日志。
她每说一段,就拿出对应证据展示。晨曦灵蝶飞到空中,释放出一段光流,还原了部分加密画面。
副院长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厅内其他人也开始传阅资料。
“如果这些是真的……”一名官员开口,“这意味着一个跨国组织正在暗中运作,而且已经渗透多年。”
“我们必须上报联盟。”另一人说,“但也要考虑影响。一旦消息泄露,会引起恐慌。”
“封锁消息不是办法。”云璃突然站起来,“他们已经在行动。等他们准备好,我们就来不及了。”
副院长看着她:“那你想要什么?”
“成立专项调查组。”她说,“由我们带队,学院提供支援。我们要查清这个组织的全部网络,找到总部,阻止下一步计划。”
厅内一片安静。
“你们才多大?”有人质疑,“这种任务该由资深御兽师接手。”
“正因为年轻,才能靠近他们忽略的地方。”夜无痕说,“而且我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没人比我们更清楚危险有多大。”
林婉儿补充:“我们手里有地图,有线索,有直接接触过的证据。换别人来,只会浪费时间。”
雷鸣握紧拳头:“我们不怕难。只是需要一个名义,一支队伍。”
副院长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外面阳光正盛。
他回身,看着四人:“学院决定启动‘暗源应对预案’。从今天起,组建临时调查组,由你们四人为核心成员。我会协调资源,开放部分机密档案,并安排安全培训。”
他顿了顿:“但这不意味着你们可以随意行动。所有决策必须报备,每一步都要记录。”
云璃点头:“只要能查下去,我们可以遵守规则。”
副院长走到她面前,递出一枚银色徽章。
“这是调查协调权限。你可以调用指定物资,申请支援人员,但最终审批权仍在学院。”
云璃接过徽章,别在胸前。
“还有一件事。”副院长说,“近期学院会加强防御,启动学生避险程序。你们带回的东西,比想象中更危险。”
会议结束。四人走出议事厅,在外厅的休息区坐下。
林婉儿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雷鸣把雷锤放在腿边,低头检查伤口。夜无痕望着窗外,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云璃摸了摸胸前的徽章,又看了眼背包里的防水袋。
“第一步完成了。”她说。
夜无痕转头看她:“接下来才是最难的。”
林婉儿苦笑:“我现在连一张高阶符都没有了。”
雷鸣咧嘴:“那就打到他们怕。”
云璃正要说话,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工作人员走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云璃小姐,这是刚才整理出的第一批关联信息。”他递上文件,“有三个地点与地图标记重合,都在边境无人区。”
云璃接过翻开。第一页写着:
【疑似据点A:坐标北纬47,东经132,曾记录不明能量波动三次】
【状态:未登记,无官方巡查记录】
她抬头:“我要马上看全境地形图。”
工作人员点头:“已经准备好了,在资料室等您。”
云璃站起身,看向其他三人。
“走吗?”
雷鸣撑着雷锤站起来。林婉儿揉了揉手腕。夜无痕把手搭上剑柄。
他们一起朝资料室走去。走廊灯光稳定,映在墙上四人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
云璃的手刚碰到资料室门把,里面传出一声轻响,像是纸张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