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四处时,我会投你一票。”
万善哼哼一声,不带一丝感情回道:“韦处,未知的事情当筹码,这是拿我不识数呢。”
“那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听听。”
万善喝了一口茶不再说话,他先说就是求对方。自己把自己摆在低位。能不能办韦东生一句没说,全是空头支票。
老登,还是没把他当回事儿。
今天不咬下一块肉,岂不是浪费布局?名利场就是浑水下的野兽撕咬,盘子就这么大,想壮大就从别人嘴里抢。
“省军区淘汰一批武器,你的射击技术在全局也是领先,去选一把。”
“打打杀杀太危险,您都说了,我即将是人民保卫组组长,身先士卒冲在一线就不合适了。当初凌家二房和骡马市,您都在后面指挥。”
万善放下茶杯,“想进步就要跟有智慧的人学,您看您,一枪未发,荣誉一点没少。还真当我喜欢跟人对枪?我又不是西部牛仔没事儿就决斗,更不喜欢生死一线不可控的刺激,容易导致羟色胺、多巴胺等神经递质浓度异常。”
韦东生吸了下鼻子,草,又基巴说他听不懂的词儿,他都怀疑万善不出外勤是不是天天看书,都看上医学书啦?
这就难办了,他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如何撬动万善呢?
“小万啊,我是军人,喜欢直来直去,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尽量满足。”
从说来听听变成尽量满足,博弈就是这样,步步试探。
万善放松身体翘起二郎腿,此时他和韦东生是平起平坐的。
“韦处,其实我没什么要求,我这人淡泊名利,从不居功自傲,也不大包大揽,可以说功成不居,有强烈的集体荣誉。我相信个人强不如团队强,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你要带人入组。”
“外面要进两个人。”
“两个不行,一个萝卜一个坑,保卫局不同于派出所,每个位置都定岗定编。”
“我退一步,一个编制,一个临时工,这也是我的底线。”
韦东生手里转着茶杯,半晌后同意,“就这么办,江南分局那边……”
“按理说我应该让你写个保证书,毕竟我被蒙骗过,谁让我这人心思单纯,无脑信任上级呢。我回去打个电话,希望韦处不要让我再次失望。”
“一言为定。”
万善站起身,看着一脸轻松的韦东生,“韦处有出戏,您听过没?”
“什么?”韦东生真有点怕万善又起幺蛾子。
“捉放曹。”
万善摇头一笑,踩着点哼着:“既擒虎怎能够纵虎归窝?擒住你反放你必定伤我,捉虎难放虎易自己揣摩。”
关门声音惊醒沉思的韦东生,“这个小混蛋,赤裸裸威胁我呢。”
这次付出保卫局编制名额达成一致意见,若是韦东生再放鸽子,万善还能再找理由抓人。
到时候,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
“喂,吕哥,那边打过招呼了,能赶回家吃晚饭。”
吕福昌双手抓着电话,涨红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兄弟,你真是帮了哥哥的大忙了,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打个招呼,哥哥这一百来斤交给你。”
“客气了,我也是按章办事,不是针对谁,作为执法机关基层干部,就是宪法的第一道防线。能给吕哥提供点有用信息,也不枉咱俩交心。”
“交心,真是交心,不说了,我去跟周科长汇报,咱哥俩事儿上见。”
吕福昌看着空荡荡的柜子,肉疼了一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值了。
万善放下电话,既然卖人情,一鱼三吃只是基操而已,四吃五吃才是入门。聂尚峰说的退让只是战术,在规则范围内把利益最大化才是他要学习的。
说实话,对鲍春树有点失望,除了叫苦和没头苍蝇一样找人,核心都抓不住。
这件事儿的核心就是万善,只要把万善答对满意,一句话的事儿。
韦东生和吕福昌全部抓住关键点,最后促使万善松口,三方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至于付出,那不是应该的嘛!
官场从来没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哪怕你是一把手的亲儿子也不行。
印见微拿着抄好的案情报告进来,“头儿,乐家福、穆连城,还有王穆萨已经认罪,明天唐组长带人去指认现场。”
“唐组长哪儿去了?”
“去找孔局长汇报去了。”
“怎么越过韦处上报?老唐急什么呢?”
印见微身体晃来晃去,万善瞥了她一眼,“想上厕所就去。”
“哎呀,头儿,你说什么呢?”
“不是啊,有事儿?”
万善拿起案情报告阅读,用红笔批注几处,“这里,你写小说呢?客观描述懂不懂?什么杀心顿起,恶向胆边生。”
“还有这儿,黄昏时一个生命消亡,哎呀——”
放下报告万善搓着脸,“报告文学都不能这么写,你给《收获》投过稿?”
“写的不好?头儿,我看你平常说话可有文采了,我就想着是不是把内容写丰富点。”
“画蛇添足,拿回去重写,时间线要清晰,年月日时,地点要注明街道甚至门牌号,事件过程参考技术科鉴定报告,简单明了。”
万善打量印见微,“小印,你是不是没写过?”
“我参考我师父写过的报告,上面就几行字,都没突出侦破的艰难。”
“报告就不能有强烈的主观情绪,让上级领导知道发生什么事儿,如何侦破的就行。难不难领导自有考虑,你以为领导不懂这行的技术吗?用得着你提醒,多此一举,回去重写。”
“哦——”
印见微撅着嘴拖长音,“头儿,你是不是答应鲍春树要带他去别的组?”
“他跟你说的?”
“我猜的,平常那么懒一个人,最近这些天跑前跑后,问他也不说,就在那傻笑。”
印见微化身神探马普尔小姐,“事有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以前他老怕你了,现在一天恨不得找你八百回,我就推测是不是上了你的船。”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上了我的船?贼船啊。”
“哎呀,我不是那意思,头儿,你带我走呗,我比他听话。”
这话听着那么像私奔呢,万善不耐烦一挥手,“到时再说。”
“拿我当你答应啦?”印见微展颜一笑,甩着麻花辫,欢快地跑出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