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光芒汇聚成的巨棋盘,宛若笼罩一切的牢笼。
沈芷安与顾长渊立于中央,脚下的黑白棋格无穷无尽,四周皆是虚无。
头顶虚空,一枚枚棋子缓缓落下,化作山河、江海、烈焰、风雷……整个世界似乎都由棋子推演而出。
——棋盘已成,局势初开。
沈芷安眸光凝定,低声道:“这是天书使布下的阵局。十日之内,我们必须闯出此盘。”
顾长渊沉声:“此盘气息古怪,似融合五行八卦与天机星象……若闯不过,恐怕真会魂飞魄散。”
沈芷安看向远方,眼底燃着一丝清明的光:“可若连这一步也退缩,我那一痕,便会被抹去。”
——
第一枚落下的棋子,化作血色长河,奔涌咆哮。
那河水非水,乃无数亡魂凝成,哀嚎不断,伸出森白的手臂,欲将二人拖入。
顾长渊剑锋一转,剑光横断,硬生生斩开河流。血浪崩散,但更多的魂影却扑面而来。
沈芷安抬手,五行光芒交织成桥,横跨血河。
“渡魂之局,考的是心与意。”她低声喃喃,“若心不稳,便会被亡魂拖入无尽幻境。”
说罢,她率先踏上光桥。
亡魂瞬间扑来,化作她生前最痛苦的记忆。
——父母离世之夜的哭声。
——师门覆灭时的火光。
——亲眼看见顾长渊为护她,身受重创的场景。
一幕幕,撕裂心魂。
沈芷安脚步微顿,额头沁出冷汗。她紧咬舌尖,借着刺痛强行稳住心神。
“这些,不过是幻象。既是棋盘之局,便无真。”
话音刚落,幻象骤然破碎,亡魂尽数崩散。
她继续前行。
——
顾长渊也踏上光桥,但迎来的试炼却不同。
他的幻境中,沈芷安死在怀里的画面不断重演。
一次、十次、百次……
每一次,她的眼神都在质问:“为何没救下我?”
顾长渊呼吸急促,心脏仿佛被重锤击打。他手中的剑开始颤抖,剑光渐黯。
“长渊!”沈芷安的呼喊,从桥的尽头传来,带着清醒的力量。
那一刻,顾长渊猛地闭眼,深吸一口气。
“幻象罢了。只要她还在,就绝不能被击溃!”
他睁眼时,剑锋骤亮,一剑扫出,幻境崩塌,亡魂尽数溃灭。
他大步追上沈芷安,眼神坚定。
——
两人携手,终于踏过血河。
棋盘轰然一震,第二枚棋子坠落。
这一次,化作一座火焰天城,烈焰燃烧天地,城门高耸,锁链垂落。
沈芷安神色微凝:“火城之局,考验的是执念。”
果然,城门缓缓开启,里面走出一尊尊火焰铸就的身影。
那些身影,竟都是沈芷安与顾长渊的“另一面”。
一个沈芷安,眼神狠厉,冷声道:“若无情,便无劫。你为何执着于凡人情感?你不放下,便会死!”
另一个顾长渊,冷漠无比,剑锋直指自己:“若不守护她,你早已逍遥无敌,何必困于此?”
——
这是执念化影。
只有斩碎自己的执念,方能过关。
沈芷安凝视那“无情的自己”,缓缓开口:“若无情,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情是我的劫,却也是我坚持走下去的力量。”
她抬手,五行光芒汇聚,猛然击出,直接粉碎了幻影。
顾长渊也盯着自己的“冷漠之影”,缓缓道:“若无她,我的剑早已无锋。守护她,才是我的剑道。”
话音落下,他剑光一闪,幻影当场崩灭。
火焰天城轰然倒塌,烈焰散尽。
——
棋盘再次震动,第三枚棋子缓缓落下。
这一次,化作一片无边夜海,波涛汹涌,星光尽数被吞没。
海面之上,无数黑影浮现,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注视他们。
沈芷安心头一沉:“夜海之局……应是天机试炼。考验命数。”
话音未落,海水骤然卷起,将二人彻底吞没。
他们被拖入无尽黑暗,四周尽是压抑的海声。
在黑暗中,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
“沈芷安,你命犯三劫,终究必死。”
“顾长渊,你命中孤煞,不可有情。”
那声音仿佛来自天书本身,森冷而绝对。
沈芷安全身发寒,但她忽然伸手,紧紧抓住顾长渊的手。
“命数如何,我自己写。”
顾长渊回握她的手,眼神如剑般凌厉:“若天书要改,那便让它记住——我顾长渊此生不弃!”
轰——!
夜海猛然崩裂,黑暗被击碎,星光重归。
两人从海中踏出,落在棋盘之上。
——
此刻,棋盘之上已落下三子,气势沉重。
而虚空深处,那双冷漠的眼睛再度睁开。
“有趣。”天书使的声音缓缓响起,“三局已过,你们仍未溃败……但接下来的七局,才是真正的杀局。”
话音落下,第四枚棋子,缓缓浮动,正欲落下。
沈芷安与顾长渊并肩而立,眼神坚毅无惧。
“那便来吧。”沈芷安轻声,却如誓言般坚定,“我,绝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