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风声呼啸,却带着令人心悸的荒凉。
火焰已散,天地间再无赤炎祭坛的辉煌,只余下一片焦土与漫天余烬。
慕清寒跪伏在大地上,怀中紧紧抱着那片仅存的火羽。羽翼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化为尘埃。
他的手在颤抖,眼睛死死盯着羽尖,血泪顺着脸庞流淌。
“芷安……你答应过我,会走到最后的……”
——
没有回应。
只有风,吹散余烬,将他的话语带入无尽虚空。
慕清寒的心仿佛被生生挖空。
从前,他以冷漠自持,从未想过会将自己的生死与谁紧紧绑在一起。可自从遇见沈芷安,他的命便再也不属于自己。
而如今,她燃尽了全部,只为守护天下,却将他留在这孤寂尘世。
“哈哈……哈哈哈……”
慕清寒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嘶哑,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苍天!你要我失去她,何必让我遇见她!”
轰——!
他的气息瞬间失控,体内灵力暴走,天地为之震颤。
沙海崩塌,黄沙翻卷,仿佛要随他一同毁灭。
无数西漠族人惶恐跪地,哭喊着:“圣子!住手啊!”
可慕清寒已陷入疯狂。
他眼中只有那片火羽,只有失去沈芷安的痛。
灵力化作滔天风暴,撕裂沙漠,血色长发飞舞,整个人仿佛化为一尊魔神。
——
就在此刻,一声古老而低沉的吟唱响起。
“火羽不灭,魂亦不灭。涅盘残息,寄于余烬……”
人群分开,一位满头白发的祭司踉跄走来。那是火凰一族最古老的守祭者,名为炎澜。
他手持一根燃烧着微光的骨杖,眼中泪水涟涟。
“圣子,止住你的疯狂吧。沈芷安……或许未曾彻底殒灭。”
慕清寒浑身一震,手中灵力骤然凝固。
他死死盯住炎澜,声音嘶哑:“你说什么?”
炎澜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慕清寒怀中的火羽。
“你可曾发现,它并未化为尘埃?这是火凰一族的‘余烬留痕’……只要火羽未灭,魂火便还有一线生机。”
慕清寒低头。
那片火羽虽黯淡无光,却在风中轻颤,仿佛心脏微弱的搏动。
他的心猛地揪紧,血泪再次滚落。
“芷安……你还在吗?”
火羽深处,似乎有极微弱的回应,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慕清寒的双瞳猛然亮起。
他再不犹豫,将火羽紧贴心口,低声呢喃:“哪怕有一线生机,我也要将你夺回来。”
——
炎澜深吸一口气,目光庄重:“要想唤醒她,需行涅盘回炉大法。可此法乃火凰族禁忌,代价极重。”
“说!”慕清寒冷声打断。
炎澜闭上双眼,声音沉重:“以活人血脉为炉,以灵魂为引,唤起火凰残魂……成功,她便能涅盘重生;若失败,她魂飞魄散,彻底灰飞。”
慕清寒目光如铁,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我来。”
人群震动。无数族人齐声大喊:“圣子不可!”
炎澜脸色惨白:“以你血脉为炉,必然毁根基,万劫不复!你未来是苍穹唯一的希望,若你坠落,天下谁能抵挡第五子?”
慕清寒冷笑:“若没有她,这天下于我而言,早已无意义。”
他的眼神透着疯狂与执念,仿佛此刻天地间只余下一念。
——
炎澜久久沉默,终于叹息:“既然如此……我便助你一试。”
他挥动骨杖,沙海震颤,一座古老火阵缓缓显现。
烈焰环绕,符文交织,宛如远古神鸟展翼。
慕清寒抱着火羽,毅然踏入阵中。
火焰立刻燃起,炽烈的温度焚烧血肉,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起。
“芷安,你听见了吗?即便付出我的命,我也要带你回来。”
火羽忽然轻颤,一丝微光闪烁,如同回应他的执念。
——
远方的天空,黑暗魔星似乎察觉到什么,亿万眼睛骤然睁开,冰冷森寒。
“愚蠢的凡人……竟敢违逆宿命?”
天地间,血色的裂缝再次浮现。
可在烈焰阵中,慕清寒眼神坚定,低声咆哮:
“来啊!就算是天,我也要与之争她一命!”
轰——!
烈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片沙海。
余烬在风中翻飞,仿佛真的有灵魂在其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