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在这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低的议会大厅里,霍兰德袖子里传出的这声轻响,如同炸雷般刺耳。
他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眼中闪烁着豁出一切的疯狂。手指猛地按下藏在袖口的微型控制器,嘶吼道:“都给我死!”那声音,像是从破了的风箱里挤出来的。
瞬间,议会大厅的几个不起眼角落,装饰板猛地炸开,露出黑洞洞的枪口。猩红色的充能光芒闪烁,嗡鸣声让人头皮发麻。头顶上,通风口盖子被撞飞,十几个拳头大小、闪着红光的自律无人机,如同马蜂般涌出,铺天盖地地朝着林曦他们扑去!
快!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大部分议员还傻愣着,根本没从星舰撞进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霍兰德嘴角那抹疯狂的笑还未完全绽放——
“砰!砰!砰!···········”
十几声沉闷的枪响,虽不大,却带着致命的精准。子弹并非来自那些明面上的武器,而是从议员席中射出!
几个之前毫无存在感,甚至刚才还跟着起哄的“议员”,此刻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们不知何时手中多了几把造型古怪的小巧能量枪,枪口火光一闪即逝。
那些刚冒头、还未充能完毕的隐藏炮台,核心部位瞬间被点爆,炸出一团团电火花,直接报废。冲在最前面的几架无人机,更是凌空被打成燃烧的碎片,稀里哗啦地掉下来,砸得下面抱头鼠窜的议员嗷嗷直叫。
动手的这几人,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整体,出手狠辣,一看就是老手。他们三两下扯掉身上碍事的议员外套,露出里面顾夜珩亲卫队的黑色作战服。他们像几块磐石,瞬间卡死了霍兰德周围所有可能逃跑或反击的位置。
一个亲卫队员的手如同铁钳,死死拧住霍兰德按控制器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几乎能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另一个队员利索地从他袖口里抠出那个还在闪红光的控制器,五指一用力,直接捏成了碎片。
霍兰德脸上的疯狂彻底僵住,化作不敢相信的绝望。他最后的底牌,就这么被轻易废掉了。
从霍兰德发难到被制服,整个过程快得就像喘两口气的功夫。
直到这时,议会大厅里才像炸了锅一样,尖叫声、桌椅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林曦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她那紫色的眸子清冷冷的,看着这场闹剧开始又结束,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切。旁边的赵烬,抱着胳膊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璃站在她另一侧,手指在随身携带的战术平板上快速滑动,监控着全场的电子信号。
“够了!”
首席大法官重重一敲法槌,苍老的声音带着怒火,总算把现场的骚动压下去了一点。他眼神如刀,先扫过被按在地上的霍兰德,又看向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亲卫,最后钉在场中央的林曦身上。
“林曦,”他语气沉重,“你闯进来,说我们搞错了对象。现在,给所有人一个解释。”
所有的目光,还有那些没被掐断的直播镜头,全都紧紧盯住了林曦。
林曦没有急着回话,她的目光越过乱糟糟的人群,看向侧方那个刚刚从暗门里走出来、正稳步走向主会场的挺拔身影——顾夜珩。
他还是穿着那身笔挺的五星上将制服,银发一丝不乱,脸上没什么表情。冰蓝色的眼睛扫过全场,自带一股让人心安的压迫感。他一出现,原本慌乱的人群,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不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没有千言万语,就那么一眼——他看到她没事,眼神细微地松了一瞬;她看到他来了,紫眸里的意思很清楚:后面交给你了。
无需多言。
林曦这才转回头,看向首席大法官,也看向全场和镜头后的无数人。她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人心上:
“解释就是,你们被一个真正的叛徒当猴耍了。”
她抬手,手指在空中随意一点。站在她侧后方的璃立刻会意,手指在平板上一划。
“唰!”
一道巨大的光屏在议会大厅中央猛地展开,强烈的光线照亮了每一张惊疑不定的脸。
“霍兰德,和他背后那伙人,才是跟外敌勾结、想搞垮联邦的杂碎。”
光屏上数据流疯狂滚动,复杂的通讯链路图让人眼花缭乱。
“他泼在顾夜珩将军身上的所有脏水,都是放屁。真正的证据……”
林曦手指停住,光屏画面定格——那是一段处理过的、来自渊墟守护者数据库的原始通讯记录。上面时间、加密代码一应俱全,最扎眼的是霍兰德的生物特征码和声纹匹配标识,清清楚楚!
“……在这儿。”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光屏里传出了那段要命的录音。
先是霍兰德那稍微变了点调、但熟人都能听出来的嗓音:
“‘净化派’的,你们提的条件,我琢磨了。但你们必须保证,等‘清扫’完了,联邦的最高权柄……”
接着是一个冷冰冰、不像活人的电子合成音:
“成交。我们会替你扫清障碍,包括那个顾夜珩。代价是,收割者到来时,你要为我们打开通往太阳系核心的星门。”
霍兰德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贪婪和急迫:“只要我能上位,星门钥匙,没问题!”
录音不长,可里面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议会大厅里所有人头皮发麻,也让看直播的所有联邦公民脑子里嗡的一声!
跟“净化派”那群疯子合作?引收割者进来?还要亲手打开星门?就为了他妈的坐上位子?!
刚才还替霍兰德摇旗呐喊、嚷嚷着要办顾夜珩的那些议员,脸唰得全白了,汗珠子直往下掉。那些中立派,则是一脸后怕,随即涌上来的是被愚弄的怒火。
铁证如山!跟这段来自古老守护者、带着时空烙印的原始记录比起来,霍兰德那边那些精心伪造的玩意儿,简直像小孩过家家一样可笑!
“假的!全是假的!是顾夜珩!是他们合起伙来搞我!”霍兰德被按在地上,还在死命挣扎,眼睛血红地嘶吼。可那声音在绝对的证据面前,虚弱得像蚊子叫。
全场瞬间炸锅!所有风向,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顾夜珩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知道大局已定。
林曦收回手,光屏上的证据还在无声地循环播放。她微微偏头,再次看向顾夜珩。
接下来的戏,该他唱主角了。
而她,会在这儿看着他,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