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心睁开双眼的瞬间,整个“初心苑”仿佛都为之凝固。那不再是一个孩童懵懂苏醒的目光,而是如同亘古存在的神只,于沉眠万古后,第一次审视这片天地。深邃、平静,却又仿佛蕴含着开辟星海、轮转诸天的无上威严。
守护在侧的太白金星与梵衍那,在这目光的扫视下,竟不由自主地心神一凛,生出一种面对浩瀚宇宙般的渺小感。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孩子体内蕴含的力量,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本质的蜕变。那不再是借用的外力,而是真正属于他自身,圆融一体,深不可测的本源。
“守心……你感觉如何?”太白金星压下心中的震动,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慎重。
林守心缓缓坐起身,动作自然流畅,再无之前的虚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甚至隐隐流淌着一层混沌色宝光的小手,感受着体内那如同汪洋般浩瀚、却又如臂指使的崭新力量。
“师尊,我很好。”他开口,声音依旧带着孩童的清脆,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与韵律,仿佛每一个字都契合着某种大道真言,“从未有过的……好。”
他心念微动,并未见任何掐诀施法,周身便自然荡漾开一圈温和的九彩光晕。这光晕与之前不同,不再是简单的散发,而是仿佛与他所处的这片空间达成了完美的和谐共振。光晕所及之处,之前因能量冲击而略显紊乱的灵气瞬间平复,苑内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青翠欲滴,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道韵。
他仅仅是存在着,便在不自觉地调和与滋养着周围的环境!
梵衍那眼中智慧之光剧烈闪烁,试图解析林守心此刻的状态,却发现如同雾里看花,难以窥其全貌,只能感受到那深不可测的底蕴。他深吸一口气,赞叹道:“混沌归一,本源自成。守心,恭喜你,真正踏入了执掌创世权柄的门槛。此刻的你,或许可称之为——幼生期的神钥之主。”
“神钥之主……”林守心轻声重复着这个称谓,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胸膛处那枚种子印记的联系并未消失,反而更加紧密,但那种子已不再是外物,更像是他力量的核心枢纽,是他这具“神钥之躯”的能量源泉与法则承载体。
他尝试着更精细地操控力量。目光落在苑中一块寻常的山石上,心念微动。没有光芒,没有声响,那块山石在他“界定真实”的意志下,其内部结构瞬间被重组、优化,表面泛起温润如玉的光泽,竟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块足以让金丹修士眼红的先天灵玉!
点石成玉,近乎造物!
但这并非创造,而是界定——他强行界定了这块石头“应该是”灵玉的“真实”!
他又看向不远处那方小池塘,意念流转间,池塘之水无风自动,化作一条活灵活现的水龙盘旋升空,龙睛灵动,鳞爪分明,散发出纯净的水灵之气。这并非幻术,而是他以自身本源,暂时赋予了这些水流“生命”与“灵性”的形态,是轮回之力中“创造”一面的初步体现。
信手拈来,皆含道韵。
太白金星与梵衍那看得心神摇曳。这等手段,已非寻常仙神所能理解,直指宇宙根本法则。
“守心,你如今力量初成,需得尽快熟悉掌控。”太白金星压下激动,肃然道,“尤其是你这‘界定真实’与‘影响轮回’的能力,运用得当,或可成为对抗终末的利器。”
林守心点了点头,他也能感觉到体内力量虽然磅礴,但如同刚刚汇入大海的江河,尚需梳理与磨合。他看向两位师尊,问道:“师尊,我想……试一试这力量,可以吗?”
他的要求立刻得到了同盟高层的积极响应。眼下,没有什么比让这位新生的“神钥之主”尽快熟悉力量、形成战斗力更重要的了。
很快,在昆仑山后山一处被重重阵法隔绝、专门开辟出的试法界内,一场针对林守心新能力的测试悄然展开。
试法界内模拟出各种极端环境——烈焰焚天、玄冰覆地、庚金裂空、毒沼弥漫……甚至还有阵法模拟出的、微弱版本的“寂灭侵蚀”与“概念混淆”。
林守心悬浮于试法界中央,面对汹涌而来的烈焰,他并未施展任何防护法术,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在他“界定真实”的意志下,那足以熔金化铁的烈焰,其“燃烧”、“高温”的概念被强行修改、弱化,靠近他周身三丈便自动化作温顺的火灵气,缭绕在他指尖,如同乖巧的宠物。
面对冻结灵魂的玄冰,他意念一动,那极寒的概念便被“界定”为滋养万物的“生机之寒”,冰层上瞬间开出无数散发着寒气的灵花。
面对撕裂空间的庚金之气,他引动一丝轮回真意,那锋锐无匹的金气便如同经历了千万次锻打般,变得温润而充满韧性,化作一道道金色的丝带,在他身边流转。
最令人震撼的,是面对那模拟的“寂灭侵蚀”。灰色的气流带着终结一切的意韵缠绕而来,林守心甚至没有特意去驱散,只是将自身那圆融的混沌本源气息自然散发。那灰色的寂灭气流在触及他气息的刹那,便如同遇到了克星,不仅无法侵蚀分毫,反而被那混沌本源缓缓地同化、吸收,转化为了他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他就如同一个行走的法则修正器,所过之处,混乱被平复,极端被调和,甚至连“终末”的概念,似乎都能被他那包容一切的混沌本源所消化!
测试持续了数个时辰,林守心对各种能力的运用越发纯熟,心念转动间,便可小范围地改易现实,定义法则。其表现出的潜力与对寂灭之力的克制性,让所有旁观的核心成员欣喜若狂!
“太好了!有此能力,何惧终末侵蚀!”明镜道人激动得独臂微微颤抖。
“或许……我们真的有机会,主动净化那极西之地!”莎珥长老眼中也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然而,就在测试接近尾声,众人心情振奋之际——
一直悬浮于试法界边缘、用于监控林守心力量波动与外界能量交互的万象天机仪,突然发出了尖锐而急促的警报!
仪器的核心晶石上,投射出的不再是林守心平稳的力量波纹,而是在那代表他混沌本源的平稳光波背景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强烈恶意的灰色干扰信号!
这信号并非来自试法界内部的模拟,而是……从外部渗透进来的!它似乎是被林守心那独特的、蕴含着创世本源波动的力量所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跨越了遥远的空间,悄然追踪而至!
“怎么回事?!”太白金星脸色骤变。
几乎同时,负责监控极西之地的巡天镜也传回了紧急讯息——那庞大的灰色巢穴,再次出现了异常活动!其表面那些扭曲的符号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整个巢穴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一股更加凝聚、更加隐晦、仿佛专门针对某种特定频率波动进行探测与锁定的意志,正不断向四周扩散!
它们……在搜索!搜索那刚刚诞生、散发着独特“创世本源”气息的……神钥之主!
林守心也停下了动作,他敏锐地感知到了那丝试图渗透进来的恶意干扰,小脸上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能感觉到,那干扰背后连接着的,是一个冰冷、庞大、充满了贪婪与毁灭欲望的意志。
“它们……发现我了。”他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沉。
希望刚刚绽放光芒,阴影便已如影随形。
终末的狩猎,从未停止。而这一次,猎物的气息,变得更加“美味”,也引来了……更危险的猎手。
就在同盟高层紧急商议对策,试图屏蔽或干扰那追踪信号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昆仑山脚下,那片依旧人来人往的流民区中,那个曾多次出现的、身披灰袍的“观测者”,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个角落。
他抬起头,那麻木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仿佛由无数细微灰色符文拼凑而成的“笑容”。他空洞的眼眸,似乎穿透了层层阻碍,精准地“看”向了后山试法界的方向,低声呢喃,声音如同金属摩擦:
“目标确认……‘本源觉醒体’……”
“坐标锁定……能量频谱记录……”
“威胁等级……最高……”
“申请……执行‘巢穴共鸣’协议……”
“引导……‘终末之卵’……降临……”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如同泡影般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远在极西之地,那灰色巢穴的深处,某个刚刚凝聚成型的、不断脉动着的、散发着与林守心混沌本源隐隐对立却又相互吸引波动的巨大灰色卵状物,猛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开始自那卵中弥漫开来。
新的风暴,已然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完成了锁定与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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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