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强烈的干扰,勉强能分辨出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小型星体碎片,大概只有余烬号的数倍大小。但其表面,似乎有着明显的人工结构——断裂的金属支架、某种结晶化的能量导管残骸,甚至一个相对完整的、半嵌入岩石中的圆形平台,平台表面刻着复杂的、与莱拉克身上符文有些相似却又不同的图案。
最重要的是,那平台中央,似乎有一个接口,其制式竟然与余烬号的应急能源接口有微弱的相似性!
“那是什么?废墟?” 乌索普咽了口唾沫。
“像是某个前哨站或者观测站的残骸…” 弗兰奇瞪大了眼睛,作为船匠,他对结构异常敏感,“看那些材料!绝对不是逻辑之海的风格!”
“能源接口…” 龙目光锐利,“塞拉菲娜,我们能靠过去吗?”
“主引擎已无法启动,但姿态调节器还能勉强工作,可以利用‘卡俄斯之眼’的微弱引力进行滑行…但需要极其精确的计算,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塞拉菲娜快速模拟着航线,脸色凝重。
“动手!” 龙没有任何犹豫。
这是最后的机会。哪怕那片废墟只是一片死地,也比在这里耗尽最后一丝能源变成棺材强。
余烬号如同一位蹒跚的老人,依靠着最后一点喷流,小心翼翼地调整姿态,朝着那片废墟滑去。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消耗着最后的能源储备,每一次震动都让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距离在缓慢拉近。
那残破的平台越来越清晰。上面布满了撞击坑和宇宙尘埃,显然已被遗弃了极其漫长的岁月。但那些刻痕,却依旧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感应。
“接口匹配度高达75%!” 技术官难以置信地报告,“这…这怎么可能?!”
“是‘初火’时代的造物?” 艾斯猜测道,“莱拉克给我们的坐标,指引我们来这里,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准备对接…不,是准备碰撞挂钩!缓冲器全部启动!” 塞拉菲娜喊道,她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余烬号缓缓地、近乎无声地靠近那片平台。金属支架与岩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船体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对接成功了!虽然粗暴,但船体总算暂时稳定了下来。
“立刻尝试连接能源接口!” 龙下令。
技术人员穿着简陋的宇航服,小心翼翼地将一条应急能源线缆连接到那个古老的接口上。
滋啦——
一阵火花闪过,接口处的古老符文竟然亮起了微弱的、如同余烬般的暗红色光芒!
“连接成功!正在尝试读取…我的天!有微弱的能源反应!非常古老,但…稳定!” 技术官的声音充满了狂喜。
显示屏上,代表能源储备的数字,竟然从恐怖的0.3%开始,极其缓慢地、但却真实地开始回升!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这无疑是救命之水!
“太好了!” 乔巴和乌索普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就连索隆和山治也松了口气。
然而,龙、塞拉菲娜和一笑等人的脸色却并未放松。
这能源补充得太慢,远远不够再次启动跃迁引擎。他们只是暂时摆脱了立刻能源枯竭而死的命运,但依旧被困在这片诡异的星域,困在这个神秘的废墟上。
而且…
“检测到多个未知信号源正在靠近!” 警告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再是逻辑之海的警报,而是针对本地空间的扫描结果,“速度很快!从‘卡俄斯之眼’的方向而来!”
众人刚刚落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难道逻辑之海的舰队这么快就追来了?还是…这片区域本身存在的“东西”?
舷窗外,深邃的、流淌着幽蓝光带的暗紫色空间中,数个细小的光点正迅速放大。它们并非逻辑舰队那种规整的几何形态,而是更加…怪异。像是破碎的晶体、扭曲的金属、甚至是不定型的光团,共同点是都散发着与周围环境相似的、混乱而危险的能量波动。
“是本地‘生物’?还是…守卫?” 娜美声音发抖。
“不像逻辑之海的造物…” 塞拉菲娜快速分析着能量频谱,“它们的能量签名…和这个平台,和莱拉克…有某种程度的相似,但更加…狂野和混乱。”
路飞站起身,走到舷窗前,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怪异光点,捏紧了拳头:“管它是什么,要是敢来找麻烦,就打飞它们!”
“笨蛋!能源还没恢复多少!” 娜美吼道。
就在这时,那些怪异的光点已经逼近,它们围绕着余烬号和下方的废墟平台盘旋,发出一种尖锐的、非人的、仿佛无数破碎玻璃摩擦般的嘶鸣,充满了好奇、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它们似乎对余烬号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兴趣。
其中一个形似破碎棱镜、不断折射出扭曲光影的个体,突然脱离了队伍,猛地加速,朝着余烬号刚刚完成粗暴对接的接口处撞来!
“它想破坏接口!” 弗兰奇大惊。
“阻止它!” 龙喝道。
距离太近,舰炮无法瞄准。索隆和山治作势就要冲出舱门。
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道金红色的流光,如同瞬移般,突兀地出现在那个棱镜怪物和接口之间!
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所有人的反应!
砰!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那金红色流光稳稳地停住,显露出一个大约一人多高的、流线型的小型飞行器。它的造型有点像拉长了的水滴,表面光滑,闪烁着与莱拉克同源但更加活跃灵动的金红色光晕,机身两侧还有如同羽翼般的能量导流板。
正是之前那个戏耍了逻辑舰队的神秘存在!
只不过此刻它缩小了无数倍。
那只棱镜怪物被它轻描淡写地撞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发出更加尖锐愤怒的嘶鸣。
小型飞行器悬浮在原地,机身侧面的光带闪烁了几下,发出那个熟悉的、慵懒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年轻男声,这次是通过近距离的物理震动传声,清晰了许多:
“啧,真是没礼貌的小东西,没看见这古董船正在‘充电’吗?虽然充得比蜗牛爬还慢。”
余烬号内,再次一片寂静。
这次是真的近在眼前了!
那小型飞行器在原地优雅地转了个圈,似乎在打量余烬号,然后机身前端亮起一道扫描般的光束,扫过船体。
“哇哦,伤得真不轻啊。能撑到这里,运气不错嘛。或者说…莱拉克老哥拼得够彻底?” 它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点评一件有趣的玩具。
龙深吸一口气,走到通讯器前,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帮我们?”
“我?” 那飞行器的光芒欢快地跳动了几下,“你们可以叫我‘星焰’——星辰的星,火焰的焰。至于为什么帮你们…”
它故意拖长了语调,机身转向那些还在周围盘旋虎视眈眈的怪异光点,突然发射出数道细小的金红色射线,精准地打在它们前方,警告意味十足。那些怪异光点似乎极为忌惮这金红色的能量,嘶鸣着后退了一段距离,但并未离去。
“首先嘛,我看逻辑之海那帮铁疙瘩不顺眼很久了。其次…” 星焰的声音稍微正经了一点,“莱拉克那死脑筋的老哥,很少这么拼命地拜托人照顾什么。能让他赌上一切送出来的‘火种’,我总得来看看成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