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手持一把锋利的柳叶刀,动作精准而优雅,仿佛不是在解剖尸体,而是在进行一场完美的艺术创作。
陈风,赵樱和秦雅站在一旁观看。
“初步检查,死者体内没有毒囊,死因是急性神经毒素中毒,毒素源……”韩月用镊子从死者的后槽牙里夹出了一颗比米粒还小的黑色晶体,“是这个。一旦咬碎,毒素会在0.5秒内遍布全身,阻断神经信号,导致心脏骤停,神仙难救。很精巧的设计。”
她把晶体放进一个培养皿里,继续说道:“但这不是最有意思的。最有意思的,在他的脑子里。”
说着,她用一把微型电锯,小心翼翼地切开了死者的头盖骨。
当头骨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大脑组织时,连赵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见那灰白色的脑组织上,竟然爬满了一根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黑色丝线,这些丝线汇集在一起,连接着一块嵌在大脑皮层深处的、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芯片。
芯片还在微微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这是……”秦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精神控制器。”韩月的语气里充满了赞叹,“通过这些纳米级的神经探针,直接作用于大脑的‘杏仁核’和‘前额叶皮层’,也就是控制情绪和理性的区域。它可以放大目标的‘信仰’、‘狂热’等情绪,同时抑制‘恐惧’、‘痛苦’和‘自我意识’。”
她用探针轻轻碰了碰那块芯片:“我猜,这玩意儿还带有自毁程序。一旦检测到佩戴者有‘背叛’的意图,或者遭受到无法承受的拷问,它就会立刻释放刚才那种神经毒素。所以,我们永远不可能从一个活的信徒口中得到任何情报。”
听到这个结论,赵樱和秦雅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这意味着,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无法被审讯、无法被策反、只会战斗至死的疯子。
这仗还怎么打?
陈风的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芯片,问道:“能破解吗?”
“给我时间,也许可以。但破解它没有意义。”韩月摇了摇头,“这东西是一次性的,和宿主的大脑深度绑定,强行拆除只会导致宿主变成白痴。而且……”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而且,我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东西。一个……巨大的缺陷。”
“缺陷?”
陈风的眉毛终于动了一下,他知道,这才是韩月真正想说的重点。
“是的,一个致命的缺陷。”韩月博士的眼睛亮得惊人,她指着屏幕上一组正在飞速变化的数据图,语气兴奋地解释道:
“我通过分析他体内的细胞活性发现,这种精神控制和神经改造,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的!这些黑色的神经探针,在强化精神的同时,也在疯狂地吞噬宿主的生命能量,加速细胞分裂和衰亡。”
她将画面放大,指着一个细胞样本:“你们看,正常人的细胞端粒在分裂一定次数后会缩短,导致衰老和死亡。而被改造者的细胞,就像是打了催熟剂的果子,分裂速度是正常人的几十倍!这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对痛苦的感知也大大降低,但后果就是……”
韩月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他们的寿命,极短。根据我的计算,从植入芯片开始,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最多只能活三个月。超过这个时间,他们的身体机能就会出现断崖式的崩溃,最终全身器官衰竭,变成一滩烂肉。”
“三个月?”秦雅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改造,这根本就是把人当成一次性的消耗品!
这个所谓的“进化神教”,简直比她想象中还要丧心病狂!
赵樱的眼神也变得冰冷无比,她对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行为充满了厌恶。
陈风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三个月……原来如此。不是什么神,只是一群赶时间的疯子罢了。”他低声自语。
他瞬间就想通了所有关节点。
这个“药剂师”和他的神教,之所以这么着急地进行人体实验,甚至不惜用这种透支生命的方式来制造所谓的“风暴使徒”,说明他们的技术根本不成熟,或者说,他们正在追赶着什么东西。
而这个“暗藏的杀机”,在陈风的眼里,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可以利用的、绝佳的突破口。
“困境启动了,但杀机也出现了。”陈风在心里默默想道,“现在,是时候抛砖引玉了。”
他转过身,看着赵樱和秦雅,平静地开口:
“既然我们没办法从活人嘴里得到情报,那就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赵樱立刻问道。
陈风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了秦雅的脸上,缓缓说道:“我们送一个‘俘虏’给他们。”
“什么?!”秦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领袖,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的人,假装被他们抓住?”
“不是假装,是真的被抓住。”陈风纠正道,“只有真的被带回他们的基地,我们才能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
“这太危险了!”秦雅立刻反对,“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待俘虏!而且,万一我们的人也被植入了那种精神控制芯片怎么办?那不就等于白送给敌人一个手下吗?”
“她不会。”陈风的语气不容置疑,“韩月会为我们的‘志愿者’准备一个特制的屏蔽装置,可以干扰精神控制芯片的植入过程,至少能拖延几个小时。同时,我们会在她身上放置一个微型追踪器,只要她进入基地,我们就能锁定坐标。”
“可是……”
秦雅还想说什么,但被陈风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秦雅,你要记住,战争,没有不死人的。想要获得胜利,牺牲就在所难免。”陈风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况且,这是自愿的。”
“自愿?”秦雅愣住了。谁会自愿去当诱饵,去冒这种九死一生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