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辰紧握着林薇薇的手,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决然。洪荒龙域的试炼与馈赠,让他们脱胎换骨,也让他们更深切地明白了肩头背负的宿命。不再犹豫,龙辰引动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祖龙之力,周身暗金色龙气微微流转,便带着薇薇,一步踏入了那具庞大龙骸之下缓缓旋转的星光传送门。
传送的过程短暂而平稳,没有了之前穿越空间时的剧烈颠簸与扭曲感,仿佛只是迈过了一道寻常的门槛。当周遭的光影稳定下来,两人已然身处一个与洪荒龙域截然不同的陌生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位于地底或山腹深处的天然石窟,规模远比“星茧”广阔,甚至不亚于“沉眠之间”。空气潮湿而阴冷,弥漫着一种万年不化的寒冰与某种古老岩石混合的气息。石窟顶部并非完全封闭,有巨大的天然裂隙,透下几缕微弱的天光,隐约可见外界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嶙峋的峭壁,仿佛置身于某座巨大山脉的深处。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石窟中央的景象。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漆黑如墨、却隐隐反射着幽光的特殊石材搭建而成的古老祭坛。祭坛呈金字塔形,共分九层,每一层都刻满了密密麻麻、与星垣文明和龙族符文都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抽象、充满了蛮荒与原始意味的奇异符号。祭坛的顶端,并非供奉着神像或牌位,而是平整的台面,台面中心,镶嵌着一块直径约一米的、光滑如镜的暗色水晶。此刻,这水晶正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白色光晕。
龙辰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石窟,他的脚尖无意间踢动了地面的一小块碎石,碎石滚落,露出了下方被尘土掩盖的一道清晰的、仿佛被什么巨大生物利爪划过的深刻痕迹。这痕迹古老而狰狞,边缘光滑,不似天然形成。更令人心惊的是,沿着这道爪痕向祭坛方向望去,可以发现更多类似的、或深或浅的抓痕与撞击坑洼,甚至有几根支撑石窟的天然石柱上,也留下了明显的、仿佛被巨力扭断后又勉强愈合的陈旧伤疤。整个石窟,看似寂静,却无声地记录着远古时代某场极其惨烈的战斗或破坏。
“辰哥,这里……感觉好奇怪。”林薇薇轻声说道,下意识地靠近龙辰。她额间那已经睁开的“星瞳”烙印,此刻正散发出比平时更加明亮的柔和紫光,瞳孔般的紫色晶石缓缓转动,仿佛在自主地观察、分析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尤其是那座漆黑的祭坛。她微微蹙眉,“我的‘眼睛’……好像对那个祭坛,有种……很熟悉,又很悲伤的感觉。”
龙辰点了点头,他也感受到了此地的不寻常。那股阴冷的气息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源初之恶”同源却更加古老深邃的意蕴,让他体内的祖龙之力本能地产生了一丝警惕与排斥。
“小心些,跟紧我。”龙辰将薇薇护在身后,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中央的祭坛走去。
越是靠近祭坛,那种古老蛮荒的气息就越是浓郁。祭坛上刻画的奇异符号,在近距离观看下,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豸在蠕动,散发着令人心神不宁的波动。
就在两人踏上祭坛第一层台阶的瞬间,林薇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突然挣脱了龙辰的手,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般,不由自主地、一步步朝着祭坛顶端那块暗色水晶走去!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口中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钥匙……归位……通道……开启……”
“薇薇!”龙辰心中一惊,正要上前拉住她。
然而,就在此时,他胸前的“逆鳞之心”玉佩突然变得冰凉刺骨,甚至散发出一股清晰的抗拒与警告意味!玉佩表面的光芒急剧闪烁,其中的祖龙之魂虚影发出低沉的咆哮,一股信息流强行涌入龙辰脑海:那并非完整的记忆,而是一种强烈的危机直觉——这个祭坛,并非星垣或龙族所建,而是属于一个更加古老、更加危险的失落文明!其作用,极可能是用来沟通或封印某个连祖龙都为之忌惮的恐怖存在!那块水晶,是“门”,也是“眼”!
龙辰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他一把拉住眼神空洞、继续向上的薇薇,沉声喝道:“薇薇!醒醒!”
或许是龙辰的呼唤蕴含了祖龙之力的震慑,或许是玉佩的警告起了作用,林薇薇娇躯一震,眼神恢复了清明。她看着自己已经走到祭坛第三层的位置,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心有余悸地抓住龙辰的胳膊:“辰哥,我……我刚才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我……”
龙辰将她紧紧护住,目光死死盯住祭坛顶端那块暗色水晶。此刻,那水晶因为薇薇的靠近,呼吸般的光晕变得急促了一些,光滑的镜面上,甚至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扭曲、不断变化的阴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另一面试图窥视这边。
“这个祭坛很危险。”龙辰沉声道,“玉佩在警告我,它可能连接着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方。”
林薇薇抚摸着额间依旧发烫的星瞳,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可是……我的‘星瞳’告诉我,这里……好像也藏着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关于……关于‘归墟之眼’的……另一面?”
另一面?龙辰心中一动。星垣女皇和祖龙意志都提及“归墟之眼”是关键,但从未明确说过它只有一面。难道这个祭坛,是通往“归墟之眼”另一个入口或者观测点的枢纽?
就在这时,祭坛顶端那块暗色水晶的镜面猛地一阵波动,上面的阴影迅速凝聚,最终竟然化作了一只巨大、冰冷、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恶意的竖瞳虚影!这竖瞳的形态,与之前薇薇额间未觉醒时的烙印有几分相似,但其散发出的气息,却充满了绝对的混乱、堕落与毁灭性!
一个沙哑、扭曲、仿佛无数怨魂哀嚎汇聚而成的声音,直接从那竖瞳虚影中传出,回荡在石窟内:
“……星瞳……的味道……还有……祖龙……的臭味……嘻嘻……来了……终于来了……新鲜的……食粮……和……钥匙……”
这声音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恶意,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让林薇薇脸色一白,几乎站立不稳。
龙辰一步踏前,将薇薇完全挡在身后,体内祖龙之力轰然爆发,暗金色的龙威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对抗着那竖瞳虚影的精神侵蚀。他目光冰冷地看着那只竖瞳,喝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东西?”竖瞳虚影似乎被这个称呼激怒了,波动更加剧烈,“……吾乃……‘虚无之影’的仆从……‘归墟’的看守者……卑微的蝼蚁……竟敢亵渎……献上星瞳……和你的血脉……可免……痛苦……”
虚无之影?归墟的看守者?
龙辰心中警铃大作!这似乎是与“源初之恶”同等级,甚至可能更加古老恐怖的敌人!这个祭坛,果然是个陷阱!
“做梦!”龙辰怒吼一声,不再废话,右拳紧握,祖龙之力凝聚,就要一拳轰向那祭坛水晶!
“……愚蠢!”竖瞳虚影发出一声尖啸,整个祭坛上的奇异符号骤然亮起漆黑如墨的光芒!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从祭坛中心传来,同时四周的石壁阴影中,数道完全由阴影能量构成的、如同触手般的攻击,悄无声息地刺向龙辰和林薇薇的后心!
战斗,一触即发!
龙辰临危不乱,左臂揽住薇薇的腰肢,身形急速旋转,右拳改轰为扫,一道半月形的暗金色龙罡横扫而出,将袭来的阴影触手尽数斩断!但祭坛传来的吸力却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们拖入那暗色水晶之中!
“辰哥!水晶里的影子!它在变淡!”被龙辰护在怀里的林薇薇突然喊道。
龙辰定睛一看,果然,那只竖瞳虚影在发动攻击后,颜色似乎黯淡了一丝,而且其形态也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波动。
“它不能长时间维持投影!或者这个祭坛的能量不足!”龙辰瞬间判断出关键,“薇薇,用你的星瞳干扰它!”
林薇薇闻言,立刻集中精神,额间星瞳紫光大盛,一道纯净的、蕴含着星辰秩序之力的光束,猛地射向祭坛顶端的暗色水晶!
“啊!该死的星辉!”竖瞳虚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投影剧烈扭曲,祭坛的吸力也骤然减弱!
“就是现在!”龙辰抓住机会,抱着薇薇,身形暴退,瞬间脱离了祭坛吸力的范围。
那竖瞳虚影不甘地咆哮了几声,最终因为能量不济,缓缓消散在了水晶之中。祭坛上的黑色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石窟内残留的阴冷恶意,以及祭坛上那依旧散发着微弱光晕的水晶,无不提醒着两人,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龙辰看着那座诡异的祭坛,眉头紧锁。这里竟然连接着所谓的“虚无之影”和“归墟看守者”,敌人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强大。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与外界联系的方法。”龙辰沉声道,目光扫视石窟,寻找其他出口。
林薇薇点了点头,额间星瞳的光芒缓缓收敛,但她的眼中却多了一丝忧虑:“辰哥,我的‘星瞳’刚才……好像还看到了一点别的东西……关于这个祭坛……它好像……只是某个更大网络的一个……节点……”
节点?龙辰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类似的祭坛,可能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