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当时确实不知道她……”
沈砚黎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愧疚,可话没说完就被夏凯齐厉声打断。
“滚出去!”
夏凯齐猛地拍案而起,双目赤红如燃着火焰,浑身剧烈颤抖,显然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拳头挥过去。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宰了你!”
旁边的林晚星见状,连忙轻轻扯了扯沈砚黎的衣袖,对着他缓缓摇头。
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徒劳,夏伯父的怒火早已烧断了所有理智。
沈砚黎望着夏凯齐几乎要噬人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期望也彻底破灭。
夏沈两家是五代世交,情谊深厚,他从未想过会走到这般地步。
可他又比谁都清楚夏凯齐对夏嬣葵有多疼爱,今日之事,早已让两家的关系彻底破裂,只怕再无修复的可能。
其实,他心里又何尝没有心疼。
纵然他对夏嬣葵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曾当作妹妹一般疼过的人,却因自己的无心之失,让她丢了性命。
这份愧疚,如同针一般扎在他的心上,隐隐作痛。
最终,沈砚黎在林晚星的搀扶下,踉跄着站起身,拖着满身伤痕,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夏家别墅。
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彻底斩断了他与夏家之间所有的过往与情谊。
时间倒回天刚破晓之际,沈砚黎从床上弹起,顾不上洗漱,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他要去仓库放夏嬣葵出来。
可还没走到仓库门口,一股浓重的腥甜就先钻入鼻腔。
他心头一紧,抬眼望去,那扇本该紧锁的大门竟敞开着一道缝隙,里面隐约有个黑影在挪动。
沈砚黎屏住呼吸推开门,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仓库中央,一个浑身青黑的 “人” 正蹒跚着,双眼浑浊得像蒙了层灰,嘴角和衣襟上凝着暗红的血渍。
地面上,一大片早已凝固成黑褐色的血泊中央,几缕尚未干涸的猩红正缓慢晕开,而那摊触目惊心的血迹里,静静躺着一枚兔子发卡。
那是他小时候送给夏嬣葵的礼物,旁边还散落着几块撕碎的衣裙布料。
大脑空白了足足半分钟,沈砚黎像疯了一样在仓库里翻箱倒柜。
货架被他推倒,箱子被踩得稀烂,直到指尖被铁皮划破渗出血珠,他才跌坐在地,被迫撞上那个残酷的现实。
不,不可能,那不过是小小的惩罚。
他又没绑她,她一定是离开了。
他没错,夏嬣葵处处针对林晚星,他忍了又忍才动手,没打没骂,不过是把人关一天而已。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仁慈,若不是念着两家几代人的情分,他早就让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靠近林晚星。
可现在,一想到是自己有可能把她推进了这绝境,那些所谓的 “理直气壮” 瞬间崩塌。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密密麻麻的疼里,全是无法言说的内疚。
他不死心,疯了似的找来个干净的玻璃管,颤抖着舀起一点未凝固的血,转身就往医院冲,连仓库里那个行尸走肉般的东西都顾不上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