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的风裹着未散尽的硝烟,贴着柏林墙的砖缝钻过,又漫过太平洋的浪尖,在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地球刚从二战的焦土中勉强直起腰,伤口还在渗血,短暂的和平便像块薄冰,
覆在苏联与美国之间那条悄然冻结的裂缝上,谁都不敢先踩上去,却又忍不住用脚尖碾着试探。
冷战的阴云已在天际压得很低,像浸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地悬着,两个大国的目光越过国境线,在看不见的战场上无声碰撞,火花四溅。
————「苏联天文探测室」————
荧光灯管在天花板上发出“嗡嗡”的低鸣,像被困住的飞虫,映得满室仪器的表盘泛着青冷的光。
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科学家猛地从观测仪前弹坐起来,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那是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的证明。
他手里攥着一张刚从打印机吐出来的轨道测算图,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像团揉过的废纸。
冲向窗前的军官时,军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咚咚”的急响,每一步都像敲在绷紧的弦上。
“长官!”他的声音里裹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将图纸“啪”地拍在控制台,塑料边框的观测仪被震得晃了晃,
“陨石!一颗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陨石!”他指着图上那条刺眼的红色抛物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戳破纸面,
“按这个速度——每秒十四公里!就算经过大气层摩擦燃烧,剩下的体积也足以……足以夷平一个中等国家!冲击波掀起的巨浪,能漫过波罗的海的堤岸!”
军官缓缓转过身,军大衣的下摆扫过仪器的线缆,带起一阵轻微的电流声。
他眉头拧成个川字,指节在窗台上敲出“笃笃”的闷响,目光死死钉在窗外飘扬的红旗上——那抹红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团燃烧的火,烧得他眼底也泛起热意。
沉默片刻,他低沉的声音在室内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通知防空部队,校准萨姆-2的射程。等它进入地对空导弹的有效范围,立刻开火,必须把它击碎在平流层!”
科学家愣了愣,眼镜后的眼睛倏地亮了,像被点燃的引信:
“是!保证完成任务!”他转身时带倒了身后的折叠椅,金属腿磕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却顾不上扶,大步冲向墙角的通讯器,指尖在按键上飞快跳跃,金属按键被按得“咔咔”作响,连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美国天文探测室」————
橡木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褐色的液体上结了层薄皮,像块凝固的痂。
美国科学家举着高倍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连呼吸都忘了。
他猛地放下望远镜,转身时撞翻了身后的文件架,“哗啦”一声,纸张散落一地,
其中几张印着苏联军事基地分布图的情报,暴露在午后的阳光里,上面的红点像密集的血珠。
“哦,我的上帝呀!长官,您真该亲眼看看!”
他抓起测算仪上的数据条,像挥舞胜利旗帜般冲向军官,声音里的惊惶还没褪尽,又裹上了层按捺不住的兴奋,
“那颗陨石的体积……简直像座移动的小山!就算在大气层烧蚀掉三分之二,剩下的残骸也足够让一个小国从地图上抹掉——连个渣都剩不下!”
军官正用银质小刀削着苹果,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弧线,像条不断的银链。
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科学家,指尖的动作却没停:
“推算出落点了吗?”话音刚落,苹果皮在他指尖断了,他皱了皱眉,把小刀“啪”地扔在桌上,金属柄撞在木头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科学家飞快地扑到墙边的世界地图前,指尖在亚洲大陆的轮廓上点了点,又用力圈了圈:
“放心吧,长官!轨迹显示它会坠落在亚洲腹地,离我们的本土远着呢!”
他松了口气,甚至露出点幸灾乐祸的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看来上帝都在帮我们——这要是砸在苏联境内,他们的乌拉尔工业区至少得瘫痪一半!”
军官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大口,甜涩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熨烫平整的制服上,洇出个深色的圆点。
“上帝的惩罚,总是来得恰到好处。”他慢悠悠地说,目光扫过墙上的世界地图,像头蛰伏的狼,在寻找下一块猎物,
“让后勤部门准备些罐头和青霉素,等尘埃落定,我们去搞场‘人道主义支援’。”
他顿了顿,指尖在苹果上抠下块果肉,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顺便,看看那陨石到底是些什么名堂——说不定,能捡到些宝贝。”
窗外,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星条旗上,红白相间的旗角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意外”奏响序曲。
而那颗正穿越星际的陨石,还在宇宙的真空里飞驰,表面的冰壳在恒星的照射下闪着蓝光,它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两个大国棋盘上,
一颗无形的棋子,正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等着它坠落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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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石拖着千米长的火尾划破天际,焰光将云层染成熔金般的颜色,像一柄烧红的巨斧劈开铅灰色的天幕。
空气被剧烈摩擦得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耳膜上钻动,连地面的尘土都被震得簌簌发抖,在龟裂的水泥地上跳着杂乱的舞。
苏联防空基地的警报声撕裂长空,红旗下的士兵们脸色凝重如铁。
操作手伊万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攥着发射杆,指腹在冰冷的金属上磨出红痕。
“发射!”指挥官的吼声刚落,他猛地按下按钮——萨姆-2导弹拖着苍劲的白烟呼啸升空,一道接一道,
像串起的银箭刺破云层,尾焰在湛蓝的天幕上划出精准的弧线,轰然撞向那团燃烧的庞然大物。
“轰隆——轰隆——”
爆炸声在平流层接连炸开,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连地面的积雪都被染成了血色。
陨石表面的岩层被冲击波震得粉碎,碎片裹挟着幽蓝的火焰四散飞溅,像场盛大却致命的烟花,每一片碎屑都带着毁灭的气息。
伊万紧盯着雷达屏幕,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操作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死死咬着牙,指节敲击按钮的频率越来越快,直到十分钟后,
屏幕上的巨型红点终于崩裂成无数闪烁的小点——那颗足以毁灭半个国家的陨石,终于在密集的火力下碎成了星尘。
“成功了……”他喃喃自语,后背的军装已被冷汗浸透,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身旁的战友连忙扶住他,两人手掌相握,都能感觉到对方抑制不住的颤抖。
大部分碎片坠入了广袤的海洋,溅起的水花在卫星图像上像散落的珍珠,很快便被深蓝色吞没,
只留下一圈圈涟漪,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仍有不少碎片冲破云层,带着灼热的温度坠向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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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拳头大的碎片砸在苏联乌拉尔工业区的铁皮屋顶,“哐当”一声穿透三层钢板,在车间地面砸出个焦黑的浅坑。
老工匠安德烈正弯腰打磨零件,被震得一个趔趄,抬头时正好看见那团冒烟的石核,他颤抖着伸出布满老茧的手,
指尖刚触到石面就被烫得缩回,眼里却闪着好奇的光,像发现了稀世珍宝。
美国中西部的玉米地里,农夫汤姆正弯腰收割,突然听见头顶“咻”的一声,他猛地抬头,只见一块黑黢黢的碎片砸在不远处的田埂上,泥土混着火星溅起半米高,压倒了成片的玉米秆。
他愣了愣,随即扛着锄头跑过去,蹲下身用树枝拨弄着还在冒烟的碎片,皱纹里藏着几分警惕,又有几分抑制不住的兴奋。
日本东京的公园草坪上,浅田正在给女儿拍照,相机快门刚按下,突如其来的碎片就砸在面前三米处,惊得她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裙摆被飞溅的泥土弄脏也顾不上。
女儿吓得哭出声,她却紧紧抱着孩子,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那个冒烟的小土堆,瞳孔里映着幽蓝的微光。
欧洲阿尔卑斯山区,登山者莉娜正系着绳索攀爬冰壁,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呼啸声,她猛地抬头,几块碎片坠在雪地里,
瞬间融化了周围的积雪,露出下面深色的岩石,冒着丝丝白气。
她咬着冰镐,脚趾在冰爪里蜷缩着,既害怕又忍不住想靠近,冰镐在冰面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各国的监测站里,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像撒了一把燃烧的沙子。
科学家们紧盯着数据,眉头紧锁,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像在与时间赛跑。
老教授艾略特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轨迹图,
而那些散落在不同国家的碎片,在寂静的地面上散发着微弱的光,有的泛着幽蓝,有的闪着赤红,像一颗颗等待被发现的秘密。
它们的表面还残留着星际旅行的温度,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宇宙的奥秘,悄然开启了无数交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