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李云龙一听就炸了,“不行!老子一天都等不了!”
正说着,牛蛋推门进来:“报告!团长、政委,外面来个人,说是晋绥军358团的参谋长,姓方,指名要见你们两位。”
“方立功?”赵刚眉头一皱,“老李,十有八九是来要补给的。”
“不见!”李云龙把手一挥,斩钉截铁,“一个参谋长也配见我这个团长?让他找王参谋去!”
“是!”牛蛋转身就走。
赵刚叹了口气:“老李,这事你挡不住。
就算把方立功打发走了,楚云飞自己也会亲自上门。
你能一直躲着他?”
“那当然不行。”李云龙语气一缓,“楚云飞是个有种的汉子,这点面子得给。”
顿了顿,他又咧嘴一笑:“不过补给嘛,真是一粒米也没有。
咱捌陆军穷得叮当响!老赵你也看看,咱住的是啥?吃的又是啥?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
楚老弟啊,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独立团吧,积点德,往后准有福报……”
“打住打住!”赵刚赶紧摆手,“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这哪叫谈判,分明是耍赖!”
“耍赖怎么了?”李云龙毫不在意,“只要能让弟兄们吃饱穿暖,弄来粮食和棉衣,别说耍赖,让我当众唱二人转我都干!”
赵刚无语,心里却清楚——这家伙真干得出来。
……
与此同时,方立功已经到了狼牙小队驻地,见到了王彦。
说实话,狼牙小队的住处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住的也是自己搭的草棚,唯一强一点的是顶上蒙了层帆布,多少能防点雨,不至于半夜被淋醒。
王彦从石头垒的灶台上提起铁壶,给方立功倒了一碗开水,笑着说道:“方参谋长,咱们条件简陋,没啥招待的,只能请您喝口白水,别嫌弃。”
“客气了,太客气了。”方立功接过搪瓷缸子,低头一看,内壁结着厚厚一层水碱,外头又被烟火熏得黢黑,实在不敢往嘴里送,只好尴尬地捧在手里。
说实话,亲眼见到捌陆军过得这么苦,方立功心里也不是滋味,原本想开口提的事,一时竟有些开不了口。
但公事终究是公事,不能因私情动摇。
方立功脸色一正,沉声道:“王参谋,我今日前来,只为一件事……”
“我明白。”王彦笑着接话,“物资的事。”
方立功点头:“既然你已知晓,那便最好。
烦请向李团长转达,我们358团眼下急需这批补给,还望尽快移交。”
“好说,好说。”王彦连连应道,“等团长一回来,我立马汇报。”
方立功略一皱眉:“李团长不在?我方才进村时,听见贵部几位战士提起他名字,似乎并未外出。”
“你听岔了。”王彦依旧含笑,“我们团长去120师司令部开会去了。”
“原来如此。”方立功心中存疑,可对方说得滴水不漏,也不便当面揭穿,只得拱手道,“既如此,方某不便多留,告辞了。”
“哎,别走啊!”王彦急忙挽留,“方参谋长,吃了午饭再走不迟。”
“咱们捌陆军虽清苦,一顿粗茶淡饭还是管饱的。”
话音未落,魏小勇已端着一大盆焦黑的烤土豆进来,搁在石桌上。
王彦笑道:“方参谋长若不嫌弃,就凑合吃点?几个土豆,热乎着呢。”
看着那表皮乌漆麻黑的土豆,方立功哪有胃口?
连忙摆手推辞:“军务紧急,不便久留,改日再来叨扰。”
说罢,带着警卫匆匆离去。
魏小勇望着他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唾沫。
他对国民党的恨,深入骨髓。
他是河南人,老家去年发大水,今年又闹旱灾,田地荒芜,家家断粮。
可国军不但不救,反倒挨户抢粮,逼得百姓活不下去。
有些人宁肯投靠鬼子,也要反抗国军。
民间甚至流传“水旱蝗汤”之说——把汤恩伯和天灾并列,称为四大祸害。
在老百姓眼里,曰本人反倒不是最可怕的灾难。
“小勇,你干什么?”王彦出声喝止。
魏小勇咬牙切齿:“队长,那些国民党兵,真是畜生!”
王彦摇头:“祸害河南的是中央军,这账不该算到晋绥军头上。”
“都一样!”魏小勇怒目圆睁,“什么中央军、晋绥军,不都是国民党?要不是他们抢光我家粮食,我爹娘也不会活活饿死!”
“行了。”王彦打断他,“赶紧吃饭,几个土豆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魏小勇闷哼一声,低头扒拉土豆,忽然抬头问:“队长,俺啥时候能上阵杀敌?”
“你还差得远。”王彦笑了笑,“什么时候能在你哥或者我手下过两招不败下阵来,才算有资格上战场。”
“啊?”魏小勇顿时耷拉下脑袋,那岂不是猴年马月?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孙铭快步走进屋内。
“老王,查清楚了!”他一进门就压低声音,“我们暗中走访了二十多个村子,总算摸清了这一带百姓对我们独立团避而远之的原因。”
王彦眯起眼:“让我猜猜,是不是出了个汉奸败类?”
孙铭一愣:“哟,你还能掐会算?”
“真被我说中了?”王彦也吃了一惊。
“可不是嘛。”孙铭点头,“这狗东西叫乔晟,早年犯事关在英县大牢里。”
“鬼子打进来时,他带着一帮囚犯越狱,占山为王,干起了土匪勾当。”
“听说他当土匪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亲爹活埋了!”
“活埋亲爹?”王彦眉头紧锁,“这哪是人,简直是禽兽!”
“就是个畜生!”孙铭咬牙道,“后来他干脆投了曰本人,当上什么‘雁北挺进军总司令’,拉起五千多人的伪军队伍。”
“别的土匪还讲点规矩,劫富济贫,不扰乡邻。”
“可这家伙连糟糠都不放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方圆几百里十几个县的老百姓,提起他名字都吓得不敢出声。
赵家峪的人就是怕他报复,才不敢跟我们靠得太近。”
“在咱们独立团到雁北之前,那个畜生乔晟就早早放了话——谁要是敢收留或帮捌陆军,就灭他满门!”
“我操!”王彦低吼一声,“总算把根子挖出来啦!”
“只要摸清了症结,事情就好办了,对症下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