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紫珠捏着黑子的手指泛白,她盯着右下角那片被白子围得密不透风的棋路,喉间发紧。
“落子吧。”
白露雪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胜券在握的得意,倒像在提醒她别耽误时辰。
西紫珠的手腕忽然一抖,黑子“嗒”地落在棋盘边缘,离预想的位置偏了半寸。
这半寸,恰好让白露雪下一秒落下的白子彻底封死了后路。
“死了。”
苏凌风看到棋盘上落子,爽朗的笑道:“结束了,西紫珠公主。”
西紫珠的脸“唰”地白了,死死咬着唇。
这一输,不仅是南国的面子,连带着自己的傲气也跟着碎了。
回到南国之后定要让父王失望、嫡亲姐姐看不起,还让庶女妹妹在暗中嘲笑了。
“承让。”
白露雪起身行礼,动作从容得像只是下完了一局寻常棋。
苏时瑾温声笑道:“白姑娘棋艺精湛,西紫珠公主也不必介怀,毕竟…你能撑到此刻已是不易。”
这话听着温和,却像软刀子,轻轻割在南国众人脸上。
司仪官高声喊道:“第一场棋艺比试,苏国白露雪胜!”
“下一场,木瑾香对乔蓉!”
棋盘很快整理清空,身着白素衣的木瑾香对着穿着南国常服的乔蓉拱手一礼,双方落座。
“请。”
木瑾香抬手示意,素白的指尖落在棋盒边缘,透着几分书卷气。
乔蓉脸上有些尴尬,胡旋舞她能转上几十圈不费力,可这下棋...她哪里精通。
乔蓉的指尖悬在棋盘上方,目光偷偷看向西西里安。
见他正皱眉望着自己,眼神里充斥着不耐烦。
她手心冒汗,这才硬着头皮将黑子落在左下角,落子的力道重了些,在棋盘上磕出轻响,惊得她自己都缩了缩手。
木瑾香眼帘微抬,素白的手指从棋盒里拈出一枚白子,指尖轻捻,白子便稳稳落在黑子斜上方的星位。
木瑾香的声音温温的,像春日融雪。
“乔姑娘,棋落无悔,落子前不妨多看看。”
乔蓉的脸腾地红了,她哪懂什么棋路?方才那步不过是随手乱落。
她咬着唇,又抓起一颗黑子,目光在棋盘上扫来扫去,最后随意将黑子“啪”地落在了天元位——
那是白棋刚落子的邻位,分明是自寻死路。
爱看热闹的苏凌风在一旁咋咋呼呼:“这不是送上门让人家吃子吗?”
乔蓉一愣,肩膀抖了抖,眼眶瞬间红了,哪里还有比舞下台时的骄傲?
她转头看向西西里安,想要求援,却见他别过脸去,对着南国老臣低声说着什么,那模样像是在斥责她丢人。
木瑾香没接话,只安静地落子。
白子如细流漫过棋盘,看似慢悠悠,却在乔蓉的黑子周围织起一张无形的网。
不过五手棋,乔蓉落在左下角的那颗黑子就被围住,成了死棋。
“棋局已定——胜者,苏国木瑾香。”
裁判淳老浑厚的声音响起,他对自己的两名徒弟很满意,每一步落子非常完美。
只是...这对手不像是专业学过对弈的,大殿下特意吩咐自己,要这两名徒儿参与比试。
原本他还以为对手实力十分强,却没想到两名徒儿跟玩似的三两下结束比赛......
苏王笑着点头,手中握起茶盏抿了一口,胜负已定了。
此时的牧菘蓝浑身颤抖,气的发髻上的珍珠都要掉了!
没想到自己倒打一耙,这副泻药原本以为解决苏国厉害舞姬让乔蓉先拿下一局,最后再由自己赢下擅长的棋艺。
可结果呢?那个侍女以一舞惊艳众人,拿下了苏国舞技的胜利,那两名舞姬病倒,苏国顺理成章派出两名替补...还是那位裁判淳老的得意徒弟。
二比零...胜负已分,自己就算赢下这场也早已定胜负....
牧菘蓝的思绪一转,那又如何?只要自己的优秀能被苏洛弈看见,只要自己在棋艺上碾压她!她还是可以发光耀眼!
司仪官清了清嗓高声喊道:“最后一场棋艺比试,晚星对牧菘蓝!”
牧菘蓝阴沉勾笑,你舞的再好又怎样?棋艺上,在南国没有女子是我的对手!
烟岚师傅拍了拍陆晚星的手,安慰道:“去吧,随自己心情下即可,胜负已经定了!”
陆晚星乖乖的点头,灵动的双眼却眨了眨,她微笑的走上桌前一礼。
牧菘蓝嘴角讥讽,瞥了一眼她简单一礼落坐。
陆晚星耸了耸肩,并不放在心上。她内心欣喜和系统对话。
系统系统,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好东西啊?
【滴——系统为您准备一张棋谱卷轴,您只要按照脑海里它的步骤落子,保管您拿下!】
卷轴!?太好了!系统我就知道你是最好最棒!
牧菘蓝端坐案前,指尖捻着黑子轻轻敲击棋盒。
眼角的余光扫过陆晚星,见她穿着粉色纱裙,发间蝴蝶簪随动作轻晃,活脱脱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晚星姑娘请吧。”
她声音里带着刻意维持的优雅,心里却在冷笑——
一个下贱的侍女罢了,难不成还能通晓棋道?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南国的棋艺。
陆晚星依着脑海中卷轴的指引,素手轻抬,从白棋盒中拈出一子。
指尖悬在棋盘上方时,她眼底闪过一丝微光,随即稳稳落下,恰好落在右上角的三三交叉点。
“嗯?”
裁判淳老轻咦一声,抚着胡须的手顿了顿。
这步看似寻常,却暗合金角银边的古训,不像是初学者的路数。
牧菘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依着自己的棋路落下黑子,试图抢占天元。
她的棋风凌厉,落子又快又急,棋盘上很快布满了黑棋的攻势。
苏凌风看得直咋舌:“这南国公主手劲还挺大,下棋跟打架似的,噼里啪啦的。”
苏时瑾却盯着陆晚星的手,她落子不快,每一步都要停顿片刻。
指尖在棋盘上虚点两下才落下,看似犹豫,实则精准。
白棋像一条柔韧的水带,总能在黑棋的缝隙里找到生路,不急不躁地铺展开来。
“她…会下棋?”
苏洛弈的指节在案几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陆晚星微垂的眼睫上。
她笑容满脸,仿佛对此局游刃有余,纤细的手指撑着她俏丽的脸庞,每下一子,头上的一对蝴蝶簪子缓缓晃动,当真可爱极了。
牧菘蓝的额角渐渐冒汗。她原以为十步之内就能结束战斗,可陆晚星的白棋像长了脚,总能提前溜出去。
每当她想出险招,对方总能轻描淡写地化解,看得她心头火起。
“你到底会不会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