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抱着疑问求解的看向魏语,发现她的眼睛也偷偷在看我,就仿佛刚才那句话就是说给我听的。
夏婧的反应很微妙,眨眨眼,啥也不说。我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推理什么,根据我对她的了解,估计已经猜到了真相。所以她只是问问,没有继续火上浇油。
魏语放下手拿起咖啡杯,小嘴在边上小抿一口,没奈何的叹息道:“罢了罢了,就算戴一整天,也跟没戴一样。”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潜行思维告诉我,这一定是某种暗示。但是心的另一面,一双看不见的手轻易的扼住我,不让我多想,我自己也不愿意多想。
反而,我很在意“怂哔”这个词,就跟含羞草遇到刺激会闭合一样,我似乎产生了生理反应。
不是那种,是一种不适的感觉,仿佛鼻孔上涂了粪便一样,心里也被东西堵住,很闷。
意识的汪洋里,我又看到当年那个口口声声称自己行侠仗义,关键时刻退缩的窝囊废。
也正是这段不快的回忆,养成了非正常的条件反射。
更难受的是,这种揪心的痛苦仿佛一枚机械钉子,我一次次用富有哲理的金句将它拔起,在某个特定时刻它又会以归来的方式插回来。
离开咖啡馆后,我心理状态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重复,抽离才放回,深陷的伤口愈加深刻,我愈发的走不出来。
走在街上,魏语突然指着一家首饰店呼道:“唉?这里还有首饰店,进去看看。”
夏婧不太感兴趣,“你要买首饰啊?这东西没用,破铜烂铁。”
魏语没有反驳,而是笑了笑,说:“进去看看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吧,这我可不能请客哦。”夏婧打趣道。
“谁让你请客了,看看又不买。”魏语拉着夏婧的胳膊走进店里。
我还愣在门口,心里很不耐烦,因为我还在纠结“怂哔”这个词。
魏语在里面大喊:“姜言,你傻啦!快进来。”
我无可奈何的进去。
首饰店就是普通的首饰店,卖的无非就是些戒指、项链什么的。
说真的,我觉得戴这些东西没多好看,不如什么都不穿。
魏语虽然嘴上说感兴趣,但是她看这些商品的眼神很淡泊。一走一看,表情很平静,还没有羊肉串有吸引力。
夏婧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出来玩,就不管那么多了,随便走走。我也想不出她有什么比较普见的兴趣爱好,除了喝酒。
突然,店内的工作人员上来打招呼。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头发梳理的整洁,穿的也很体面,一身普通西装。长相偏帅的那种,微笑的面容很招人喜爱。
但是我对于陌生人的微笑是很抵抗的,因为我们一不认识,而不是一见钟情。莫名其妙的亲切,无非是看中了我身上的某些好处。
“帅哥美女们,想买点什么?”男人说话的语气非常的职业化。
魏语一开始不太愿意搭理,随意的回道:“没想好,先看看。”
“我看你美丽动人,不买点首饰打扮自己可惜了。”男人说。
魏语对于这种讨好的话简直见怪不怪,比较傲慢的回应:“是吗?谢谢啊。”
男人笑的有些难堪,还是不屈不挠的继续说:“美女,要不要考虑一下本店的新产品,可以试戴的。”
“没兴趣,没兴趣。”魏语有些不耐烦了。
可能是冲业绩,男人坚持不懈的继续阐述他们家的产品多么多么好。
魏语的回应也很简单,没兴趣,没兴趣,没兴趣,没兴趣。
我和夏婧在旁边听的都发困了。
最后男人快没辙了,忽然间,灵光一动,指着魏语佩戴手链的那只手,询问道:“唉?这手链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吗?”
我心一紧。
魏语表情一惊,挥挥手,笑了笑说:“不是不是,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的。”
男人不知道她的那个朋友就站在旁边,自以为是的叹口气,谗言:“你那个朋友真没诚意,一看就是劣质产品,抠搜的很。”
噗嗤!
这让人很不爽的憋笑声是夏婧发出的,她嘴角拼命的向下拉扯,瞥眼瞄到我凌冽的眼神,又嗖的一下回归淡定。
魏语苦笑一下,回复道:“我不管这是地摊货,还是价值连城。我喜欢,这是最重要的。”
“诶~”男人开始给人洗脑,嘴脸出奇的像那个老婆婆,“美的女人,就得佩戴高贵的饰品。你的手宛如精美艺术品,自然要佩戴同样精美的首饰。可以考虑考虑我们店最新推出的银镯子。”
“不必了。”魏语撂下一句话,正要走,突然停住脚步思索着什么,转而对男人说:“你刚才说什么?”
男人见商机来了,开始夸下绝口:“美女,您手指纤细修长,白皙嫩滑,指甲圆润而有光泽。您这样的尤物,追你的男人一定不少。”
我听的有点像吐,虽然这些话语真的符合魏语那双绝美的手,但是这讨好的态度过于明显。
以我对魏语的了解,本以为她会任性的狠怼一顿。谁知,她不仅不生气,反而掩嘴昙花一笑:“嘻嘻,你说话很好听。”
之后男人一个劲的夸,夸魏语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等等。
魏语嘴角翘的,简直要把地球抬起来。场面甚是愉快。
不知为何,我看到他们欢笑的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犹如吞下一篮没长熟的果子,酸酸涩涩。
夏婧摇摇头,自顾自的去逛了。
我继续在旁边听他们有说有笑,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却还是默默的折磨自己。
聊到一定程度,魏语笑着回赞道:“你这个人蛮有意思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拘束。比某个怂哔好多了。”
到这里我彻底绷不住了,这枪口都指我头上了,真当我听不出来!
可是我秉持着心胸豁达的准则,没有喷出口。一句又一句的安慰自己,要冷静,冲动是魔鬼。
可是这些压抑的痛苦谁能理解我,连我一直以为最要好的女性朋友都开始明里暗里嘲讽我,这世界难道真的容不下我?
最后我把不服和委屈闷在心里,在一阵阵笑声中走出首饰店。
出来的时候,外面的空气不是那么的娇艳。太阳萎靡不振,连带着天空一起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