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规律教会我,一切问题一定有其来源。
我不明白燕俊成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也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动机,最后将之归结为无聊到极致发出的比前三个更加无聊的玩笑话。
“女的”我直言不讳的说。
燕俊成笑的跟古代青楼的老鸨一样,带着颤音调侃我:“呦呦呦,跟妹子出来旅游,你还是你不爱你的伙伴。”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天明之前,我们再没了任何信息上的交际。他埋头睡觉,我看电视。
电视上的战争片放完,几十秒广告后等来了一部爱情肥皂剧。前面激动人心的炮火连天看的我兴奋,因而更睡不着。后面的爱情片纯属是为了甜而甜,一点看头都没有。
我不得不心里面吐槽编剧的能力,如果是我来写剧本,我多少会写点刀。
后来我就在这无趣的心思和没有配乐的对话中,意识沉沦。
第二天,我穿着晾干还来不及静置的衣服,和燕俊成于上午十一点来到公园。
刚踏上这片绿草茵茵的土壤,我便发觉,这哪里是公园,分明是露营地。
远远就望见一块又一块的天幕如红蘑菇上的白点分布在露营地的各处。
天幕的四角被绳子固定在地面的木桩上,即便有微风拂过,也能稳稳的立着。几面三角彩色小旗顺着固定绳悬挂,仿若顺流的锯齿。
阳光透过树叶的细缝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线。远看,那些个天幕下的人就像撑起一把伞,遮住太阳光的稀落,在一个晴天躲避温暖干燥的雨。
燕俊成租了个烧烤位,我们和其他人一样躲在“伞下”,升起炉子。偶然的一刻,风调皮的把隔壁滋油的烤肉味掠来我的鼻尖,雨水淋湿我的口腔。
早饭都没吃的我,饿的发慌。好像现在就变出一块炭烤五花肉,一整块塞满我。
“烤肉来喽!”苏木隔着几米远大喊一声,然后高高举起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从外面看的出,大塑料袋里分隔好几个小塑料袋。里面粉色、绿色、灰白色,都是些烧烤食材。
燕俊成停下摆放木炭的镊子,回应:“终于来啦,我前面这位小同志要饿晕了。”
我顾不得这些,好像下意识的朝苏木身后看去。不出所料,江晚安安静静的跟在苏木后头,沉闷的犹如草履虫。
而她双手提着一个较小的袋子(与苏木手里的沉重相比),精巧的别在身前,双肩依然维持平常走路时的高度,好似没那么费力。看的出来苏木对江晚还是很照顾的,没有让江晚把拎她的包。
燕俊成客气的说:“破费了,食材都是你们提供。”
苏木把食材轻轻放到桌上,塑料松弛的沉甸,让我忍不住瞧着江晚那被提口勒的有点发红的小手。
出于怜香惜玉的高贵精神,我坐在椅子上伸手托住塑料袋底部(直接从她手里接过,会造成不必要的触摸),并示意江晚放下。
小姑娘毫不犹豫的松开,我手心一沉,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心里暗自佩服:看似软弱无力,竟然泰然的提着这么重的东西一路走来,泰然自若。
我艰难的忍受手腕的酸痛将“小包”摆到桌上,苏木微微眯起一只眼睛,似笑非笑的对燕俊成说:“我的心血来了,你的诚意呢?”
燕俊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说道:“我的诚意,自不会让你失望。”说罢,他潇洒地从背包里拎出一架子啤酒,哐当一下放桌上。
原本空闲的桌面摆满了东西,我看着摇摇晃晃、相互磕绊的啤酒瓶,两排三列,共六瓶,心里莫名起毛。
“这么多酒,你们要喝个烂醉啊,我可背不动你。”我说。
燕俊成当我的话是放屁,反手就抽出一瓶,再用开瓶器咣的一下撬开,一抹憋积已久的酒气飞出来,宛若他的爽快。
“啤酒都是当水喝的,要是连啤酒都喝不了,建议别喝酒了,免得惹人笑话。”燕俊成洒脱的说。
我心里冒冷汗,如果没记错,我人生中第一次喝啤酒就已经产生些许醉意,还是在呕吐之后。
苏木已经等不及了,摩拳擦掌,没有半点拘谨的坐到燕俊成对面,高呼:“搞起来,搞起来!今日,我们不醉不休。”
一共就四把椅子,他俩面对面而坐,那么江晚貌似只有一个选择。
果不其然,她迈着恒定的步伐来到我对面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衣服还是那件嫩叶绿的衬衫,头发依旧麻花,铃兰花还是静然别于发尾。只不过这次她没带她那本书,头上也没有苏木送给她的那顶我认为很适合她的渔夫帽。
苏木从江晚提过来的小包里翻出汽水摆到江晚面前,“晚晚不喝酒,喝汽水。”
燕俊成暗示的清咳一声,苏木一开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眉毛愣住。燕俊成悄悄把眸子指向我,苏木才恍然大悟。
“哦对对对,姜言也不喝酒,还好我怕晚晚不够喝,因此多买了几瓶。”说罢,苏木又掏出一瓶一模一样的口味摆到我面前。
这席有意思,喝酒的与不喝酒的分隔两边,对对称称,整整齐齐。乱七八糟的桌上就差一条笔直的楚河、汉界,把我们这两类人划分的泾渭分明。
……
……
这顿野餐的过程还算欢快,自从和叶灼华分别,我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大口吃肉、大快朵颐。
燕俊成和苏木边喝边聊,反而吃的较少,经常一大杯快见底了,盘上还剩半块里脊。
所以这口福自然而然落到我和江晚头上,最大的受益者还是我。江晚吃饭不快,嚼东西都是细嚼慢咽。贵就贵在她能不停吃,要是她也加入喋喋不休的畅聊,估计我一个人要撑死。
等到这顿丰盛的烧烤结束,六瓶啤酒,一滴不剩的全被这对酒男女喝完了。我胃有点胀,站起来消化消化。
江晚吃的虽然没我多,但是吃了跟没吃一样,面色永远不见满足,很符合她的人设。
苏木的酒量终究不敌燕俊成,三瓶下去有些摇摇晃晃,根据摇晃的幅度推测,大概处于微醺状态。
“走,燕俊成,陪我散散心。”苏木挽着燕俊成的胳膊,二话不说拉着他离开。
燕俊成不反抗也不挣扎,任由苏木把他带走。
现场又只剩下我和江晚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