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黄金酒杯被狠狠掼在圣台光洁的地面上,瞬间扭曲变形,里面猩红如血的美酒泼洒开来,溅在教皇那因为极致愤怒而扭曲的圣袍上。他死死盯着远方龙脊关前那片仍在冒着缕缕青烟、焦黑一片的土地,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废物!都是废物!”他的咆哮声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尖利,“就一个破龙脊关,攻那么久都攻不下!本教皇要你们何用?!”教皇猛地转向身旁笼罩在黑袍中的亡灵大魔导师萨拉查,眼神凶狠:“继续召唤!给本皇继续召唤骷髅兵!本教皇要看到龙脊关被白色的骨海淹没!”萨拉查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跳动着幽绿火焰的眼窝微微闪烁,他发出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陛下,骷髅兵……自然可以再召唤。但是……”他骨杖微微指向那片焦土,“失去了那些刚刚战死、血气与怨念都处于巅峰的精锐战士尸体的血肉滋养,仅凭之前残留的、已被火焰亵渎的尸骸,召唤出来的骷髅兵,不仅数量会锐减,其骨骼强度与力量也会大打折扣。对于如此规模的战场,恐怕……作用有限,难以形成有效的突破。”
亡灵大魔导师萨拉查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而且,维持一夜的巨型召唤法阵,我和我的法师团,也需要时间恢复魔力。强行继续,恐怕……”“够了!”教皇粗暴地打断他,脸上满是狰狞与不耐。他何尝不知道萨拉查说的是事实?但教皇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龙脊关就像一根卡在他喉咙里的毒刺,多存在一刻,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煎熬!大陆各方势力的冷眼旁观、暗中资敌,更是让他如芒在背。他必须用一场摧枯拉朽的、不容置疑的胜利,来重新奠定他无上的权威!
更重要的是——粮草!庞大的军队每日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之前一路烧杀抢掠所得的补给,在坐吃山空之下,已然见底!后方补给线拉得太长,他等不到下次补给就断粮了,他耗不起了!要么速胜,要么……就是彻底的崩溃!一股破釜沉舟、近乎癫狂的决绝,取代了之前的愤怒,充斥在教皇的心头。他眼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光芒湮灭,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既然常规手段拿不下,那就让他们在神威之下,化为飞灰!”教皇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他猛地高举手中的黄金权杖,权杖顶端那颗巨大的圣光水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仿佛一轮微型的太阳!
“传令!”他的声音通过魔法,如同滚滚雷霆,传遍整个教廷大军阵营,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意志:“启动——神罚!”“二十四座裁决神像,由二十四位隐修红衣大主教亲自主持,全力激发!目标——龙脊关核心区域!”“同时,全军压上!所有军团,不分主次,不留预备队,给本皇不间断地进攻!用你们的生命,为神罚的开辟道路,消耗他们的每一分力量!直至城破,或者……战至最后一人!”
这道命令,如同最寒冷的冰风,刮过了每一位教廷将领的心头。启动神罚,意味着将动用教廷最终极的毁灭性力量,其代价巨大,甚至可能反噬施法者。而全军压上、不留预备队的疯狂命令,更是将冷血与残暴发挥到了极致——这完全是将数百万大军,包括那些最虔诚的圣骑士和苦修者,都当成了可以随意消耗的炮灰和垫脚石!
“陛下!三思啊!”一位年长的隐修红衣大主教忍不住出声,“神罚消耗巨大,且龙脊关有巨龙与自然守护之力残留,强行轰击,现在就神罚,我们的牧师是大主教都会受到巨大的裁减。”“执行命令!”教皇猛地转头,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刺向那位进言者,“违令者,以叛教论处,就地格杀!”冰冷的杀意让所有还想劝谏的人都闭上了嘴。他们知道,教皇已经彻底疯了。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教廷大军的后方,那二十四座如同山岳般巍峨的“裁决”神像,开始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神像表面那些古老而危险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毁灭性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