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出租屋里，林凡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他梦见那只怪物的触手再次砸下，璃月的魂体在紫金光华中彻底消散。这个梦太真实，吓得他直接坐了起来，牵动全身伤势，疼得龇牙咧嘴。
“做噩梦了？”云薇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她正在一个小煤炉前熬药，屋子里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她的左臂还吊在胸前，但动作已经很利索了。
林凡环顾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墙皮剥落，窗户用报纸糊着，唯一的家具是两张破旧的钢丝床。璃月躺在对面床上，魂体淡得几乎看不见，连呼吸的起伏都很微弱。
“这是哪？”林凡哑着嗓子问。
“城中村。”云薇把药端过来，“雷震安排的，说这里鱼龙混杂，不容易被找到。”
她扶着林凡把药喝完，又检查了他的伤势：“肋骨断了三根，左腿骨折，内伤更严重。要不是陛下用最后一点帝气护住你心脉，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林凡苦笑。他试着运转混沌之气，发现丹田里的莲花蔫头耷脑，莲瓣都卷边了。稍微调动一丝混沌之气，就疼得眼前发黑。
“别白费力气了。”云薇按住他，“你现在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
接下来的日子格外难熬。
林凡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每天靠着云薇喂饭喂药。城中村环境嘈杂，隔壁夫妻天天吵架，楼下麻将馆彻夜不休，空气中永远飘着油烟和垃圾的混合气味。
最让人担心的是璃月。她的魂体始终没有恢复的迹象，偶尔醒来也是很快又陷入沉睡。帝印悬浮在她枕边，光芒一天比一天黯淡。
“再这样下去，陛下撑不了多久。”云薇忧心忡忡地说。
林凡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他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说救人了。
这天夜里，他突然感觉丹田一热。内视之下，发现那株混沌莲竟然在缓慢地自我修复。莲瓣虽然还是蔫的，但颜色深了些，莲心处隐约有新的露珠在凝聚。
“有戏！”林凡精神一振。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微弱的混沌之气，先修复受损的经脉。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像是用钝刀子割肉。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到天亮时，他已经能勉强坐起来了。
“你疯了？”云薇看到他满头的冷汗，又气又急，“伤没好就强行运功，嫌命长是不是？”
林凡咧嘴一笑，露出久违的痞气：“死不了。再躺下去才真要命。”
他试着下床，虽然每一步都疼得钻心，但终究是站起来了。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就找上门了。
这天傍晚，云薇出去买饭，林凡在屋里照顾璃月。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吵嚷声。
“查暂住证！都把身份证拿出来！”
林凡心里一紧。他们现在都是黑户，哪来的暂住证？
他掀开窗帘一角，看见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挨家挨户检查，后面还跟着两个便衣。那两人虽然穿着普通，但眼神锐利，走路姿势一看就是练家子。
“糟了...”林凡暗叫不好。
他急忙给云薇发短信，让她别回来。然后强撑着把璃月背起来，准备从后窗逃走。
但为时已晚。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开门！查暂住证！”
林凡把璃月藏进衣柜，自己靠在门后，混沌之气在掌心凝聚。虽然力量十不存一，但拼死一搏的力气还是有的。
门被粗暴地踹开。几个穿制服的人冲进来，后面那两个便衣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林凡。
“就是他！”其中一个便衣喝道。
林凡正要动手，突然看清那两个便衣的脸——竟然是之前跟在雷震身边的安保人员！
“别动手！”其中一人急忙摆手，“是自己人！”
林凡愣在原地。
原来这两人是雷震安排在外围的暗哨。安全屋出事后，他们一直在暗中寻找林凡等人的下落。
“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们。”一个叫阿杰的安保低声道，“蚀渊动用了官面上的力量，说你们是恐怖分子。”
另一个叫大壮的接口：“雷哥受了重伤，现在还在秘密据点养伤。他让我们无论如何要找到你们。”
林凡松了口气，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外面情况怎么样？”
“很糟。”阿杰脸色凝重，“那晚的动静太大，现在全城戒严。蚀渊虽然损失惨重，但残余势力还在活动，据说来了几个更厉害的人物。”
大壮补充道：“最麻烦的是，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你们。我们得尽快把你们转移。”
林凡看向衣柜里的璃月，眉头紧锁。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经不起折腾。
“再给我们几天时间。”他说，“等陛下醒过来...”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阿杰脸色一变：“是预警！他们找来了！”
情况危急，来不及细想。阿杰和大壮一左一右架起林凡，云薇刚好赶回来，背起璃月。
“跟我来！”大壮带头冲向后门。
城中村巷道错综复杂，大壮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带着他们在迷宫般的小巷里穿梭。身后隐约传来追兵的脚步声。
在一个岔路口，阿杰突然停下：“分头走！我和大壮引开他们，你们往码头方向去。那里有我们准备的船。”
林凡还想说什么，被阿杰一把推开：“别磨蹭了！保住性命才能报仇！”
看着两人义无反顾地冲向追兵的方向，林凡眼眶发热。他深吸一口气，对云薇说：“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码头，果然看见一艘小渔船等在那里。船老大是个沉默的中年人，什么也没问，直接开船。
渔船驶离港口，林凡回头望去，城中村方向隐约传来警笛声。
云薇把璃月安顿好，走到林凡身边：“接下来去哪？”
林凡望着茫茫大海，眼神坚定：“先养好伤。然后...”
他攥紧拳头，混沌莲在丹田中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