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的余温还在客厅里弥漫,林香气冲冲地躲进了自己房间,章鹏借口要去书房处理工作也溜了,只剩下诗雅雨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还没散的火气,转身走到玄关,拎起那个还带着余温的保温桶,语气瞬间软了下来:“雨雨,过来坐,姨妈给你炖了排骨汤,补补身子。”
诗雅雨听话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苏微熟练地打开保温桶——浓郁的肉香瞬间飘了出来,汤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花,里面卧着几颗饱满的红枣和枸杞,是她从小就喜欢的味道。苏微没多说什么,径直走进厨房,找了个干净的碗,盛了满满一碗汤,又仔细地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放在碗边,才端到诗雅雨面前:“快喝吧,小心烫。这汤我炖了三个小时,特意少放了盐,适合你现在喝。”
诗雅雨拿起勺子,小口喝着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到了心底。这些日子,她每天吃的不是林香随便热的剩菜,就是简单炒的青菜,很久没喝过这么鲜的汤了。她一边喝,一边忍不住掉眼泪,泪珠落在碗里,溅起细小的涟漪。
“哭什么?”苏微坐在她对面,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语气里满是心疼,“是不是觉得委屈?姨妈知道你难,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你现在怀着孩子,得好好吃饭,才能有力气撑下去。”
诗雅雨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姨妈,谢谢你……”
“跟姨妈还客气什么?”苏微笑了笑,可眼底的红却藏不住,“快吃吧,吃完了好好歇会儿,剩下的事交给姨妈。”
诗雅雨喝完汤,苏微又把剔下来的肉递给她,看着她吃完,才收拾好碗筷,走进厨房清洗。她刚走进厨房,就看到水槽里堆着昨天和今天的脏衣服——有诗雅雨的睡衣,有章鹏的衬衫,还有林香的外套,满满当当堆了一盆,旁边还放着没洗的碗碟。苏微的火气又上来了,嘴里忍不住骂道:“这一家子真是没良心!让一个孕妇做饭就算了,连衣服都不知道自己洗,把雨雨当保姆使唤呢!”
她骂归骂,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她挽起袖子,先把碗碟洗干净,放进消毒柜,然后又端起脏衣服,倒上洗衣液,开始搓洗。诗雅雨的衣服是棉质的,比较好洗,可章鹏的衬衫领口和袖口沾了不少油污,需要反复搓揉才能洗干净。苏微一边洗,一边念叨:“雨雨啊,你就是太老实了,他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就不会反抗吗?你看看你这衣服,都快磨破了,他们也不知道给你买件新的……”
诗雅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苏微的念叨,心里又暖又酸。她想过去帮忙,却被苏微拦住了:“你坐着别动!好好歇会儿,这点活姨妈还能干。你要是再动,姨妈可要生气了。”
诗雅雨只能乖乖坐下,看着苏微在厨房和阳台之间忙碌——她洗完衣服,又把衣服晾在阳台上,然后拿起拖把,开始拖客厅和卧室的地。苏微今年也快五十了,身体不算特别好,拖完整个屋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诗雅雨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声说:“姨妈,你歇会儿吧,别累着了。”
“没事,姨妈不累。”苏微擦了擦汗,笑着说,“等我把这些活干完,你就能舒舒服服地待着了。你呀,就是太能忍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该拒绝的时候就得拒绝,别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
苏微一边拖地,一边跟诗雅雨聊天,骂章家没良心,骂章鹏没担当,也劝诗雅雨要为自己着想。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雨雨,姨妈知道你难,可姨妈也没本事天天来帮你。我家里还有你姨父要照顾,还有工作要做,不能天天守着你。你自己一定要坚强点,有事一定要给姨妈打电话,别硬撑,知道吗?”
诗雅雨点了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苏微说的是实话,苏微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以后的路,还是要靠她自己走。
苏微把地拖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才放下拖把,坐在诗雅雨旁边。她拉着诗雅雨的手,轻轻抚摸着她肿胀的脚踝,语气里满是担忧:“你这脚肿得这么厉害,明天别去上班了,跟公司请假,在家好好歇着。要是他们不同意,姨妈去帮你说!”
“不用了姨妈,我还能撑得住。”诗雅雨摇了摇头,“我要是不上班,就没有收入了,以后孩子出生了,还要花钱呢。”
苏微叹了口气,知道诗雅雨的顾虑,也没再勉强她:“那你自己多注意,要是在公司觉得不舒服,就赶紧请假回家,别硬撑。钱的事你别担心,要是不够用,跟姨妈说,姨妈这里还有点积蓄。”
诗雅雨心里一阵温暖,连忙说:“姨妈,我有钱,不用你的钱。”
“你这孩子,跟姨妈还分这么清?”苏微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塞到诗雅雨手里,“拿着,这是姨妈给你买营养品的钱,你自己买点水果和牛奶,别总吃他们做的那些没营养的东西。”
诗雅雨推辞不过,只能收下钱,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苏微。
苏微又陪诗雅雨聊了一会儿,叮嘱她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才准备离开。诗雅雨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心里充满了感激和不舍。
苏微走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诗雅雨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苏微给她的钱,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苏微的帮助是短暂的,她不能一直依靠苏微,以后的日子,还是要靠自己撑下去。可她也知道,苏微的关心和支持,是她灰暗生活中唯一的热源,让她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她轻轻摸了摸肚子,小声说:“宝宝,你看,姨妈多疼我们啊。我们一定要好好的,等你出生了,我们一起报答姨妈。”
肚子里的宝宝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轻轻踢了踢她的肚皮,像是在回应她。诗雅雨笑了笑,心里的坚定又多了几分。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挫折,可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懦弱和退缩了。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也为了关心她的苏微,她一定要坚强起来,勇敢地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