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牛棚里的“符号吞噬”
活尸的锄头砸在牛棚木栏上时,林野闻到了木头被符号腐蚀的焦味——灰黑色的纹路顺着木栏缝隙往上爬,不过几秒,坚实的木头就变得像脆纸,一掰就碎。最前面的活尸是村东头的李伯,他生前总给孩子们糖吃,现在却面无表情,手里的镰刀泛着冷光,皮肤下的符号像活虫似的钻动,从脖颈爬到脸颊,把眼睛挤成一道缝,只剩一片浑浊的白。
“别过来!”林野举起匕首,怀里的婴儿却突然往前探身,手腕上的古老符号“嗡”地亮起淡灰色光。这光刚碰到扑进来的李伯,李伯身上的符号突然像被抽走了力气,瞬间褪成淡白色,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钻进婴儿的符号里——像溪水汇入河流,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李伯的身体僵住了,镰刀“哐当”掉在地上,皮肤慢慢失去血色,变成灰败的纸色,最后像被抽干了所有东西,瘫在地上,只剩一层空壳。而婴儿的符号却越来越亮,淡灰色里渗进一丝暗红,眼睛也从影雾蒙住的状态,变成了纯黑的瞳孔,死死盯着下一个活尸,嘴角的笑更僵硬了。
“他在吞噬符号!”安安的声音发颤,抓着林野的胳膊往后缩。第二个活尸已经扑进来,是之前跟着他们的那个最小的孩子,手里还攥着那块带符号的石头。婴儿再次伸出手,符号光罩瞬间扩大,孩子身上的符号同样被吸走,身体软倒在地,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挣扎。
林野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原以为古老符号是救赎,却没想到是更恐怖的“掠夺”——婴儿不是在驱散活尸,是在吞噬他们的符号和残魂,壮大自己体内的影母意识。怀里的婴儿越来越沉,皮肤下开始浮现细小的符号纹路,和影母本体的纹路一模一样,连跳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不能再让他吸了!”林野想按住婴儿的手腕,却被一股蛮力弹开——婴儿的手突然变得冰凉,指甲尖泛出淡黑色,像是要长出藤刺。牛棚外的活尸突然停住脚步,不再进攻,反而齐刷刷地朝着婴儿的方向跪下,嘴里的念叨声更整齐了:“影母新体……符号归位……”
影母新体?林野的后背瞬间冒冷汗。他终于明白,婴儿吞噬符号不是失控,是影母在“苏醒”——之前的影母本体消散后,残魂一直藏在婴儿体内,现在通过吞噬活尸的符号,正在重新凝聚形体,而活尸们的跪拜,是在迎接新的影母。
安安突然指向婴儿的后背——那里不知何时爬满了银灰色的细藤,藤尖钻进婴儿的衣服里,慢慢往林野的手臂缠过来,像是要把两人的符号连在一起。“他要把你的镜像意识也吸走!”安安用力拉开林野,细藤却像有生命似的,顺着林野的袖口往上爬,皮肤接触到藤尖的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冷,胸口的符号再次发烫,像是要被强行剥离。
牛棚的屋顶突然“哗啦”一声塌了一块,月光漏进来,照在活尸们的身上。林野突然发现,所有活尸的后颈都有一个细小的孔洞,孔洞里渗出淡黑色的液体,顺着后背往下流,汇在一起,朝着婴儿的方向爬——这些活尸不是自发被吸引,是被人用符号“标记”过,专门用来给婴儿提供“养分”的!
“是爷爷!”林野的声音发涩。他想起影界里爷爷消散前的不甘,想起活尸们整齐的念叨,原来爷爷的残魂根本没消失,而是藏在活尸的标记里,一直在操控这一切,目的就是让婴儿彻底变成影母新体,再通过婴儿吞噬他的镜像意识,实现真正的“共生永生”。
婴儿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哭叫,不是之前的稚嫩哭声,而是带着影母的“滋滋”声,像是两种声音在喉咙里打架。他身上的符号突然失控,淡灰色的光罩疯狂扩大,把整个牛棚都罩在里面,活尸们的符号被吸得更快,一个个瘫倒在地,变成空壳。而婴儿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下的符号像蛇一样窜动,后背的细藤越来越粗,朝着林野的胸口缠过来,目标明确——他的镜像意识。
“林队!用青铜碎片刺他的符号!”安安突然想起之前的青铜碎片,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碎片上还残留着之前对抗影母的痕迹,泛着微弱的蓝光。林野接过碎片,看着怀里婴儿扭曲的脸,心里像被刀割——这孩子从出生起就被当成容器,他真的能下手吗?
细藤已经缠到了林野的胸口,符号的吸力越来越大,他能感觉到镜像意识正在被一点点抽走,眼前开始出现影母的记忆碎片:爷爷在实验室里培育符号,父亲偷偷破坏实验,还有无数个被符号寄生的人在痛苦挣扎……这些碎片像针一样扎进他的意识,让他瞬间清醒——如果不阻止婴儿,整个山谷的人都会变成活尸,被他吞噬。
林野咬紧牙,举起青铜碎片,朝着婴儿手腕的古老符号刺过去。碎片刚碰到符号,就发出“滋啦”的巨响,淡灰色的光罩瞬间炸开,婴儿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身上的符号开始褪色,后背的细藤也慢慢枯萎。可没等他们松口气,婴儿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映出祠堂的方向,嘴里挤出几个清晰的字:“他……来了……”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不是活尸的拖沓声,是沉重的、带着金属撞击的声音,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牛棚的木栏开始簌簌掉灰。活尸们剩下的空壳突然动了起来,拼成一道扭曲的“门”,朝着祠堂的方向敞开,像是在迎接什么东西。
林野抱着婴儿,拉着安安躲到牛棚角落,透过木栏的缝隙往祠堂看——月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慢慢走过来,身上裹着银灰色的藤条,手里举着一把生锈的斧头,斧刃上沾着淡黑色的液体,正是爷爷实验舱里的那把“符号斧”。而那道身影的脸,竟和林野的脸一模一样,只是皮肤下爬满了符号,眼睛里是纯粹的影雾。
“镜像体……”林野的心脏瞬间冻结。他终于明白爷爷的最后一步棋——爷爷不仅要让婴儿变成影母新体,还复制了他的镜像意识,造出了一个“符号镜像体”,只要镜像体吞噬他和婴儿,就能彻底融合影母,成为真正的“符号主宰”。
镜像体突然抬头,朝着牛棚的方向看过来,嘴角咧开一个和婴儿一样僵硬的笑,举起斧头,朝着牛棚的方向走来,每一步都带着符号的“嗡鸣”,像催命的鼓点。林野看着怀里慢慢恢复平静的婴儿,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镜像体,心里一片绝望——他们刚躲过活尸,又迎来了更恐怖的敌人,而这一次,他们连反抗的力气都快没了。